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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搖頭,她的故事讓我動容:「不是貂傻,是人太殘忍。」

  她抿嘴一笑:「媽媽希望我像貂一樣仁慈,所以給我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原來如此。

  我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我就覺得心情愉快。

  夜幕微垂,貂兒在我身邊,話漸漸多了起來,呱呱嘰嘰說個不休,我用心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

  我們都走得很慢,刻意放慢腳步,慢慢地走。

  從來沒有一個黃昏,有這麼美好。

  三 又死了一個

  原來貂兒就住在我家附近的那片社區裡,我暗暗欣喜——近水樓臺,以後要找她就更方便了。

  貂兒就像孩子一樣單純,比現在很多中學生都要單純,她仍舊遵循著很久以前那種古老的道德,仿佛沒有被這個世界污染過,一路走來,所有的乞丐都被她施捨了個遍。

  「他們也許是騙子。」我說。

  她笑了笑:「也許不是。」

  她仍舊繼續在施捨她的錢財,我沒有阻止她。我想起她所說的貂的故事,到底是她太傻、還是別人都太冷漠?

  我喜歡這樣的貂兒。

  在她施捨硬幣的過程中,我發現一個不尋常的現象。

  我們走的這條路,靠近城市中心,屬於繁華地帶,平常都有很多乞丐在這一帶行乞,他們身體的不同部位有著殘疾,骯髒不堪,有時候人們會為了結束他們的糾纏而扔給他們一兩枚硬幣。那些乞丐,殘疾程度都非常嚴重,基本上都是坐在地上,仰視著來往的眾人。

  但是今天,我和貂兒走了這麼久,卻只見五六個健康的乞丐出現,那些殘疾的,仿佛都罷工了一般,消失在他們平常的地盤上。

  「怎麼了?」貂兒注意到了我的疑惑。我說了出來,她笑了笑:「那不是很好嗎?也許他們的病都好了。」

  我苦笑一下,沒有再說。她太單純,總是希望事情能夠有美好的結局,可是我知道,那樣嚴重的殘疾,一個乞丐,是絕沒有錢來治療的。

  我歎了一口氣。

  手機鈴聲響起,是江闊天打來的。

  「什麼事。」

  「發現了一點線索,你能來嗎?」他在那邊報了一個位址名,那是在我住的社區附近的一條巷子。

  「好。」

  掛了電話,我歉意地正要對貂兒說什麼,她已經頑皮地笑了笑:「你要工作去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說完她對我搖搖手表示告別,邁著她特有的彈性步伐,朝前走去。

  我看了她一小會,便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一路上沒有堵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在那條小巷門口,我才一下車,便嗅到了那種芳香。香味很淡,一絲絲漂浮在空氣中。巷子口停著幾輛警車,一些員警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幾隻雄壯的狼犬興奮地跳躍著,不時發出雄壯的叫聲。江闊天遠遠看見我,朝我招了招手。

  「發現了什麼?」我走過去,一隻警犬在我身邊擦身而過。

  「暫時沒有,」他搖搖頭,「指紋庫裡沒有兇手的指紋,我們先調幾頭警犬來試試。」

  用警犬是個好主意,這起案子最重要的線索就是這種獨特的芬芳,這種芳香,連我這樣嗅覺不靈敏的人,聞過一次也無法忘記,何況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警犬?這幾隻警犬毛色油亮,身材高大威猛,據說是經驗豐富的功勳犬。它們在附近走來走去,鼻子不斷朝空中翕動,時不時從喉嚨深處爆發出一陣陣的嗚咽,同時猛然朝上一躥,似乎要捕捉高空中的什麼東西。它們的脖子上套著結實的皮項圈,每當它們朝上躥動,項圈便自動收緊,將它們勒了回來,這讓它們愈發煩躁不安。

  「它們的表現很奇怪。」訓導員一邊使勁拉著它們,一邊告訴我們。

  功勳犬都是警犬中的精英分子,身經百戰,早就鍛煉了一副鋼鐵神經,遇事冷靜沉著,從來不會因為任何情況而驚慌失措。而這幾隻功勳犬的表現,十分反常,讓訓導員感到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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