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設計師(5)_韋多情

五

　　我又要喝酒，小妹一把摁住了我的手："大叔，不要喝了好嗎？你這樣會讓我難受的。"

　　我看著她，看著這個猶如天使的女孩，心裡對自己說，你都這麼一個老男人了，幹嗎要讓一個小姑娘為你難受？就算是裝，也要裝得快樂點吧？人生自有海闊天空，何必拘泥小情小感。去他媽的愛情吧，今夜我的眼裡只有天使一樣的小妹。

　　我說："嗯，那我不喝好了。我們就坐在這裡，看看夜空，看看燈光，看看星星吧。"

　　這話如此之酸，但小妹聽了卻很是喜歡。她繼續用雙手拄著下巴，輕輕感歎了一句："大叔，你真好。"

　　我再次大笑，頓時無地自容。

　　就這樣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談談過往，聊聊將來，說什麼並不重要。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我忽然覺得心裡面蕩起了一絲漣漪。

　　小妹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她一直側著頭看著湖水。夜色下的湖水泛著微波，要多美有多美。而注視著她美妙絕倫的側影，也不失為一件快樂的事情，心情竟漸漸好了起來。

　　小妹看我半天不說話，終於意識到我在看她了，轉過了頭，但又很快轉了回去。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小妹已是淚流滿面。她難道是為我而哭嗎？我心裡驀然一震。

　　我說："小妹，你怎麼哭了？"

　　小妹連忙擦了擦眼睛："沒……沒有，風把沙子吹進眼睛了。"說著假裝揉了揉。

　　此時月白風清--哪來的風啊，我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絲漣漪在慢慢擴大，終於彌漫成湖。於是一片無邊的水域啊，開始在我的心裡悄悄生長。

　　一點一點。

　　一圈一圈。

　　無風自起，泛起層層波浪。

　　小妹，我想說，我喜歡你。

　　但我看著小妹純潔而美麗的臉，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繼續把這種氛圍延續了下去。

　　天漸漸泛亮。夏天四點多就天光大亮。擱平時我在睡覺也不大在意，但此時此刻，真想讓夜能再長一些。

　　小妹看了看時間，說她白天還要上課，現在該回去了。

　　我是有點捨不得此種氛圍。人生最美麗的時光，總是過得最快。小妹已經陪了我好幾個小時，該放她走了。一想到"放"這個詞，忽然有種針刺般的感覺，生生疼。

　　此時黑夜漸去，黎明來臨。我希望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chapter.3

　　小妹說："如果悲傷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你要快樂，這樣你的悲傷就會變成了快樂，就再也不悲傷了。"

　　可是小妹，你為什麼也不快樂？

　　回家後，心裡還是有點不痛快。小妹又給我發了幾條短信，希望我能釋懷。看著短信，萬千思緒湧上心頭。那種感覺很複雜--既有對小妹的心疼，又有內心的慚愧。

　　是的，在一種美好的單純面前，我那原本已經被污染的心靈也變得美好起來。小妹啊，我以後該怎麼面對你？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困意漸漸襲來。這一覺睡得如此香甜，直睡到下午一點才醒來。仔細回想一下昨晚的事情，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夢似的。以往每次醒來，我都會去想趙豔，從頭想起--想我們七年來的點點滴滴，想她曾經說過的話，想我們許願的將來，想我們是如何結束的，想我怎麼會那麼不知道珍惜……但這一次，我破天荒地沒有想她，想的卻是小妹。

　　不知道小妹今天有沒有心情好一點。想給她發條短信問問，內容都已經寫好了，卻在發送的一瞬間，把寄件者改為了自己。這是我的習慣，每次當我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便有意停下來，放一放，而過一段時間後，也許這件事情就不再是非做不可的了。

　　只是這一次，我忽然覺得自己也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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