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設計師(6)_韋多情

六

　　我胡亂洗了把臉，套了件衣服便下去吃飯。鎖門的時候，發現隔壁的門是開著的，我這才想到昨晚的聲音，忍不住探頭往裡面望。這個房間的格局跟我的房間是一樣的，所不同的是，裡面卻收拾得頗為雅致，一眼看到一條粉紅色的窗簾，應該是輕紗之類的，一陣輕風吹過，窗簾立刻飄了起來，很有情趣的樣子。地上是木地板，擦得很乾淨。客廳的門是那種可以滑動的玻璃門，牆上還掛著綠色的藤蔓之類的裝飾物。能看到床的一角，粉紅而鬆軟的薄被子整齊地鋪在床上，整個感覺看起來很溫馨。

　　我心說這家倒挺講究的啊，只是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正想著呢，有人出來了，我假裝沒有鎖好門，裝模作樣地在一旁候著。

　　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很快，我就看到昨夜讓我難受異常的鄰居，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她們的後面居然還跟著一個中年豬頭男人。

　　再看二人的樣子，我馬上明白了，原來如此。這兩個女的穿著短裙背心，將曲線勾勒得凹凸有致。其中一個的腰露了出來，又細又白；另一個的腿很長，穿上高跟鞋後顯得又直又白，腳趾甲上塗著紅色的指甲油。從模樣來看，本來她們可以天生麗質高貴優雅，為何偏要做這種行當？何以她們昨晚如此倡狂，要是天天都這樣弄出動靜來，估計早有人報110了。

　　那個豬頭男人看到我在看他們，趕緊低下頭走過去。細腰美女在鎖門，我沖她們笑笑，也說不上什麼感覺，反正就是突然有種想說點什麼的衝動，可能潛意識中，我對她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好奇心。

　　但除了笑，卻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繼續傻笑下去。

　　鎖好門，倆美女下樓了，我也跟著下樓。豬頭男子一出門，便鑽進一輛寶馬。她們沖他揮手，做再見狀。我還是不緊不慢地跟著，欣賞著她們的細腰美腿。這兩位美女的漂亮獲得了公共的肯定，社區裡幾個遛狗閒聊的大爺大媽都一個勁兒地看她們，眼神裡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chapter.4

　　我是一個IT從業者，這個職業吃的是青春飯。因為我們都有一天會年老色衰，然後被無情的時光掃地出門。我一度甚至想用存下來的錢開個小飯館，自己當當掌櫃，熱情地為客人服務，端茶倒水什麼的。晚上就算算帳，反正掙多掙少都是自己的，不用看老闆的臉色。這個想法幾乎要付諸實施了，卻因為和趙豔的分手而中斷。

　　自從趙豔離開後，我有時候挺灰心的。想想以前的日子多好啊，雖然平淡，但總有人疼。衣服髒了會有人洗，每天吃飯會有人操心，晚上回來晚了，會有人訓你，早上不起，會有人掀被子。甚至，連吵架也成了美好的回憶。現在一個人對著空空的牆壁，對著虛無的網路，對著形形色色的網友，那種虛妄，讓一顆踏實了七年的心慢慢失去了平衡。這也罷了，我相信，萬能的時光終究會撫平一切傷痕的。只要給我時間，我總會忘卻前塵，重新開始。會有新的姑娘出現，會有傳說中的愛情降臨，會有美好的日子到來--麵包會有的，幸福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但是，我無法應付目前的處境。

　　接完電話後，我立刻就愣了。是老爸打來的，說我有好長時間沒給家裡打電話了，他們很擔心我。

　　我一算時間，的確是很久了。以前基本都是兩周打一次電話，現在三個月了好像只打了兩次。雖然和趙豔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卻始終沒有把趙豔帶回家過。父母從我口中熟知了趙豔的一切，還通過兩次電話，幾乎認定了她就是他們未來的兒媳。大學時代我覺得那時候帶女友回家早了點，而剛工作那兩年漂在北京不順利。等到生活終於走上正軌的時候，按計劃今年過年應該帶趙豔回去見父母了，我們卻分手了。我一直沒有告訴父母這件事，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老爸說："你媽不放心你，非要去看你，順便也看看你女朋友。你不著急，她可著急著呢，想讓你們早點把婚結了，別拖出什麼事來。"

　　老爸接著說："你媽現在已經在火車上了，她不讓我告訴你，說要找到你住的地方去呢。我不放心她，怕她到時候找不見，你去火車站接一下她。"

　　頓了頓，老爸又說："你跟趙豔說說，你媽是個急性子，本來這件事應該跟你們商量一下的，但以前說過很多次，你都沒有上心，這次你媽也是為你好。趙豔是個好女孩，你可不要錯過她。"

　　……

　　掛了電話，我苦笑無語，比吃了黃連還苦--偉大的老媽啊，您不辭千里勞苦奔赴京城，我將代表首都人民熱烈歡迎您的到來，一定要帶您一覽首都的大好風光，感受首都日新月異的變化。但是，但是--我又該到哪裡去給您找一個兒媳呢？

　　飯再也沒有胃口吃下去。草草吃了幾口，我便無精打采地回家了。開門的時候我想起隔壁住著的那兩個美女，心想總不能找細腰或者長腿來冒充我的女朋友吧，那樣騙老媽，又於心何忍！她大老遠地跑過來看兒媳，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個行為不檢點的不良少女，豈不荒唐？

　　當務之急是趕快想出辦法來應付這一局面。我算算時間，大概只有二十個小時左右，老媽是要來看兒媳婦的，這是大前提，所以必須要有一個人給她看，否則其他的辦法都解決不了問題。而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一個女朋友，並且培養出感情，讓老媽滿心歡喜，還不能看出破綻，簡直比那部有名的《反恐二十四小時》還要驚心動魄。

　　還有釜底抽薪的辦法，乾脆實話實說，但我思來想去，那樣對老媽的打擊又實在太大了。老媽患胃病多年，不能生氣，一生氣就吃不下飯，保准犯病。告訴她實情很有可能會引發她的病情，這麼做是萬萬不能的。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用時間去化解的，否則，當事人會很難接受這一現實的。我決定還是採用"瞞天過海"之計。老媽啊，請您原諒，兒子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第一個想到的是小妹，但很快又把她否定了。趙豔在社會上已經混了三年，早已是熟女風範，小妹再怎麼裝，也裝不像的。更何況，她有時候晚上要上課，如果冒充趙豔的話，夜裡我們還得睡一起，我倒是沒什麼，估計小妹很難接受。而讓老媽跟小妹睡一起倒不失為一種策略，但那樣更容易出事，兩人夜裡可能會促膝長談，小妹難免有說錯話的時候，豈不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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