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山月不知心底事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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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騫澤見向遠不語,索性拿過她手中的那張牌,疊了幾下,再交回向遠的手中。 「這是什麼?」向遠看了看,才搞明白紙牌被他疊成了一顆心的形狀,不禁好笑,「跟誰學的,還玩這個,俗不俗?」 他沒有說是和誰學的,只是笑著握住她抓住那顆「心」的手,把它貼在她的胸口,「如果你介意輸贏,那麼牌是我贏了,輸了這顆心給你,不好嗎?」 向遠大笑肉麻,然後在葉騫澤細碎的輕吻中,最後一個清醒的念頭是——也罷,兩個人之間,怎麼計算輸贏?她平日裡占盡上風,然而每逢一個關鍵的轉折,還不是在他的溫柔淺笑中敗下陣來。 他們好一段時間未曾這般激烈交纏,渴望讓兩個克制的人都變得放肆。間或葉騫澤含糊地問了她一句:「你說,隔壁的一間房裡有沒有人?」 這個小庭院裡,一樓相鄰幾間房的綠色陽臺只是用木頭的籬笆隔開。向遠知道滕雲是個有分寸的人,四周的燈都是暗的,他不會隨意將客人往這裡安排,可是嘴上還是笑道:「有沒有人,誰知道呢?」 葉騫澤輕蹙眉頭,繼而一笑,「那也無所謂了。」 夜風拂過,向遠激情中的手輕顫,原本緊握著的那顆紙牌「心」脫手而出,隨風而去,輕飄飄地沒有重量,飄落到很遠之外。 「唉……」 「怎麼了?」他困惑於她的不安分。 「騫澤,你的那顆心飛走了。」 「可是我人不是還在嗎?別管它,過後再去找回來吧。」 第四十一章 巧合的「長壽平安」 是她多心還是世界上相似的戒指太多?並不值錢的金戒指,擁有它的兩人地位天差地別,卻同樣珍視萬分。 第一縷晨光從窗簾的縫隙裡透進來的時候,向遠就醒了。早起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饒是很多個晚上,她都沒有昨夜睡得那麼沉,可生物鐘還是讓她擁被坐了起來。她俯身看了看身畔安詳入眠的男人,葉家的男人都有相似的挺直鼻樑,不過葉騫澤比葉昀更像他父親一些,濃眉深目,不笑的時候容易讓人覺得心事重重,然而當他笑起來,向遠最留戀的嘴唇的線條就有著再柔和不過的弧度。 她用很輕的聲音說了聲「早」,然後披了件衣服,撩開陽臺的窗簾走了出去,低頭四處張望。 「找什麼?」葉騫澤還是醒了,端著杯水走了出來,笑著看她。 「找昨天晚上那張黑桃K,趁清潔工還沒來打掃。」向遠說。 「昨晚是東南風,應該往這個方向。」葉騫澤執著她的手一路緩緩搜尋,直到走至籬笆邊緣,也沒有那張心形紙牌的蹤跡。 葉騫澤不無遺憾地說:「大概被風吹遠了,算了,你喜歡,我再給你疊一個。」 「可是昨晚的風並不大啊。」向遠覺得奇怪,不肯甘休,又細細在草叢中找了一遍,還是無功而返。 正失望間,兩人都聽見了庭院外間的爭執和吵鬧,動靜之大,驚動了一牆之隔的人。 其中的一個聲音似乎是崔老闆的,他連聲地勸,「您先別生氣,到底怎麼回事?有話慢慢說,如果是我們的人不對,我自然會處理。」 「我還想問你是怎麼回事?你這兒的小姐脾氣都夠大的,昨天晚上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她反手就給我一個耳光。你說她要是個貞節烈女也就算了,可陪過夜都肯了,動一動她那個破戒指就不行,算是個什麼東西。」 向遠和葉騫澤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聽出來了,另一個說話的人是江源熱鍍鋅公司的一個車間主任,姓李,說起來算是李副總的遠親。這人工作能力不錯,平時喜歡在歡場上混,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暴躁。 「袁繡,這位老闆說的是真的嗎?」崔老闆平靜無瀾的聲音傳來。 沒有人回答。 清脆的一聲響起,不用費心猜也可以聽得出,那是人的手重重扇在肉體上的聲響。然而這還沒有休止,緊接著,鈍鈍的兩聲擊打聲響起,伴隨它的,還有女人低沉的悶哼。 「對不起啊,她不懂規矩,我向您道歉。昨晚的消費,就當是我們桑拿中心請客,大家做個朋友,這點小事您別放在心上,我們自然會代您出這口氣。顧客就是上帝,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懂的。」崔老闆面對那個李主任的聲音依舊恭謹謙遜。 李主任似乎被剛才的一幕嚇了一跳,氣也消了不少,說話磕磕巴巴了起來,「我……我,算了,女孩子,性格那麼強,何必呢?不就是個破金戒指,這年頭算什麼,誰稀罕啊,用得著寶貝成那樣,動也動不得?」 「你可以不稀罕,那是你的事。可戒指是我的,我不喜歡別人動它。」 這語調向遠也還有印象,不正是昨晚上把葉昀灌得落荒而逃的年輕女人嗎?原來她叫袁繡。不過這個時候她還在口頭上爭這一時的意氣,向遠也不知道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自討苦吃。 果然,又是一陣脆響,崔老闆說話斯文,可下手卻不輕,而且這次似乎要殺雞儆猴,一時間竟沒有收手的架勢。 葉騫澤再也聽不下去了,蹙眉道:「真是太過分了……這幫人還有完沒完,對待一個弱女子,至於嗎?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就算有錯,也不該動手啊。」 他往前走了幾步,被向遠一把拉住。 「你又要勸我別管閒事,別濫施好心是嗎?」葉騫澤在向遠的平靜和漠然中感到一絲心涼。 向遠說:「如果我說,你管不了這事,你會不會聽我的話?」 「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總不能在眼皮底下任他們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吧?管不了是一回事,見死不救又是一回事。」 向遠壓低了聲音,「就算你出去,他們會收手,但是過後呢,說不定那個女人要吃更多的苦頭。你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她做這行就是這樣的,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有什麼後果,她比你清楚。」 「不管她做哪一行,終究是個人,是人就不應該被這樣對待。她朝老李動手是她不對,可好端端的人,沒有難處,誰願意做」那個「。」 葉騫澤聽著仍在繼續的踢打聲,面露不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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