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 | 上頁 下頁
一二九


  老頭兒苦笑了一下:「不管是誰,現在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了,人常說,巡山將軍葬山間,看來果然不錯,咱們一老一小兩個人恐怕是出不去了!」

  我煩躁地四處踱步,舉起手電筒四處察看,就在手電筒滑過頭頂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墓頂似乎有壁畫。那是一幅跟平常不大一樣的北斗七星圖,一個大勺形的星陣被刻意地變形,勺柄的一個星星分外扎眼。

  北斗七星,在兩個地方都出現了這個圖案,一處是頭頂的這幅壁畫,另一處是玄武巨龜的背部,難道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我想起來第一次看到龜甲上七塊龜甲時的情形,那先後不斷閃現螢光的七塊龜甲是有順序的,儘管順序看起來很彆扭。

  又一次熄滅了手電筒,緊緊地掩蓋住七塊龜甲,讓龜甲上所鑲嵌的雲英石不能吸收光線,然後重新打開手電筒,又立刻熄滅。

  黑暗裡,剛剛吸收了手電筒光的七塊螢光石按照不同的順序又重新一塊塊地泛起了一團團的藍白色光芒。

  壓根兒沒有徵求老頭兒的意見,我的手指緊隨著藍光泛起的順序按了上去,終於七塊石頭全部都陷進了龜甲裡,一塊也沒有冒出來,但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意料中的機關突變卻沒有發生,一切如常,平靜得讓人幾乎要發瘋。

  在等待了半天以後,我也開始有點灰心了,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被拋棄的無助,似乎所有的幸運都離開了我,我已經被一種黑暗中的恐懼牢牢地給抓住了,這回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些被礦難所埋到地底工人的那種絕望的情緒。

  這真的是個死局嗎?也許是的,因為墓主人也不希望打擾自己安寧的人活著離開墓穴。我有點失落地看著老頭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頭兒似乎也很緊張,雙手煩躁不安地絞著,他的情緒感染了我,讓我感受到一種被遺棄的絕望。

  「丁亥拘我魂。」我看著這幾個字,心裡一陣苦笑,心想他娘的,看來我們這回真的要被拘魂了。我輕輕地撫摸著這幾個字,突然心裡一動,用力往下壓了一下,只聽見「哢哢」兩聲,幾個本來是突起的字體被平壓進了棺材頭部,而基座下的棺材竟然微微一動。老頭兒也被這個變化吸引了,一起湊過來看,這下才發現,棺材和基座處並不是一體的,而是有一條縫隙。老頭兒用力地敲敲石棺,傳出來的是「砰砰」的甕響。

  裡面是空的!這個發現鼓舞了我和柳老頭兒,我們倆對視了一下,一起發力推這個石棺。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看起來龐然巨大,似乎有千斤重的大石棺竟然被我倆輕鬆地給推開了,似乎下面裝上了輪子。

  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石棺下面的確有兩道滑槽一樣的軌道,而且就在那個玄武巨龜對應的位置,地面上有七條深淺不一的凸凹石穴,原來竟然是一把密碼鎖。

  我靠,太神奇了,千年前的古人竟然會使用密碼鎖,如果不是按照特定的順序按下七塊龜甲,那麼處於石棺基座底層位置的七條石柱就不會升起,石棺就會被牢牢地鎖在這個地面上,而我們也壓根推不動石棺,也就看不到石棺下麵的這兩扇繪製著睚眥頭像的石門。

  石門啊,老頭兒和我都激動萬分,雖然現在我們不知道這扇石門會通向何處,但是最起碼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我們可能找到了通往傳說中地宮的甬道。

  儘管老頭兒和我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可是當我們提起這兩扇石門的時候,從裡面升起的陳腐之氣還是差點把我倆給熏倒,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裡面的穢氣似乎很快就消散在了外面的空氣裡,一個幽幽然的黑洞口就出現在我們倆眼前。

  我把方便手電筒和加長的手電筒一起打亮,照進了黑門裡,這是一條斜下的階梯,寬窄僅容一個人通過,階梯呈四十五度走勢往下斜。用尿液重新濡濕了一塊破布,牢牢地紮在鼻子前面,搶在老頭兒前面往下走,因為洞口太窄,根本橫不下加長手電筒,只好把長筒手電筒熄滅,手裡抓著那支微型的迷你手電筒往下走,另一隻手裡牢牢地抓緊了那支「凶」刃「辟邪」。誰知道在走了約有十米左右以後,前面的路突然被堵死了,就在我準備回頭之際,後面卻緊緊地逼上來一個東西直沖我的腦後,一陣劇痛之後,好像有個人跟了上來,不對,老頭兒並沒有跟下來,這是誰?

  我反手一揮,辟邪夾雜著一股陰風直奔後面而去,手腕猛地一緊,一隻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小臂,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刻響起在耳邊:「小渾蛋,是我!」是老柳頭的聲音,我這才把心放到了肚裡,用手電筒照過去,老頭兒手裡拿了一塊鐵牌,鐵牌上的末端是一串鎖鏈,老頭兒幽幽然地說:「你剛進來我才想起來,忘了給你這個了!」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看著他手裡拿的鎖鏈鐵牌,可是,老頭兒從下墓到至今都沒有拿給我看啊,怎麼現在突然給我一個這樣的鎖鏈?我有點警覺地往後退,老頭兒臉色蒼白,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這是鎖魂鏈啊,我們發丘掘墓的都要用鎖魂鏈把自己的魂魄鎖住,以防丟在墓裡回不來。」

  還有這麼一說?我疑惑地看著他手裡的那一串鎖鏈,又用手裡的小手電筒照他的臉,面對燈光的直射,老頭兒眼神卻一閃也不閃,還是面帶微笑,直愣愣地盯著我,嘴角僵化一般向上翹著。

  我又把手電筒照向那串鎖鏈,心裡「咯噔」一下,這鎖鏈盡頭那裡不是一個鐵牌,而是一個白花花的人頭骷髏,鎖鏈的樣式也跟我們剛才看到的壁畫上面一模一樣。老頭兒嘴裡還在喃喃地自語:「你們挖墳掘墓啊,我們在這裡守啊!」說著這些話就把鎖鏈往我腰間扣。完全是出於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我躲開了他往我身上套鎖鏈的動作,老頭兒一下撲了個空,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木呆呆地轉過身來,嘴裡嘟囔著:「你們挖墳掘墓,我們守!」然後又一個猛撲,這下動作更離譜了。老頭兒的動作僵直,身形呆板,被我閃空之後差點撞到牆上,就在這身形交錯之間,我赫然看到,老頭兒的眼睛裡竟然沒有瞳仁,不好,著道了!

  我深吸了口氣,平端著匕首在胸前,閉上眼睛,心想來吧,要是老頭兒,一定不會捨命撲上來,要是妖孽,撞死活該。就在這時,感覺鼻子下面人中的部位一陣尖厲的疼痛,直透骨髓,仿佛全身都被針紮了一般,我猛地睜開眼,就看見眼前一雙綠熒熒的眼睛不轉眼地盯著我,就在我一驚之際,剛想抬手摸自己的貼身匕首,卻發現渾身一點勁兒也沒有,雙臂似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那雙綠熒熒的眼珠還是不錯眼地盯著我,就像黑夜裡的一雙狼眼。就在莫名驚詫之際,就聽見一陣洪鐘大呂似的響聲在我的耳朵裡陣陣回蕩:「小子,你怎麼了?」直到我逐漸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和耳邊的聲音,才明白不是聲音過於巨大,而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不大會兒的工夫,一部分的肌體逐漸恢復了自主支配意識,一抬頭才察覺到後腦上一陣劇痛,腦袋裡嗡嗡的響聲不絕於耳。

  我一定是被這個兩眼綠光的傢伙敲了悶棍,緊接著回憶起來柳老頭兒向我推銷鎖魂鏈的場景,難道是老柳頭下的毒手?他有什麼陰謀不成?

  半晌之後,我的四肢開始能夠活動了,這才摸到後腦上有一個圓形的大包,那個包似乎呈一個詭異的橢圓狀,而且包上還凸凹有致。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又一陣遠遠的聲音傳過來:「小子,你怎麼了?咋半天不吭聲啊?」聲音是從剛才進來的洞口處發出來的。我猛地一激靈,不對啊,老柳頭還在洞口,可是我剛才明明看到老頭兒在我身邊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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