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 | 上頁 下頁
一二八


  「四大保駕臣之一的力士可不是浪得虛名,相信當時把他弄進來一定費了不少力氣!」老頭兒似乎看出來什麼,幽然一歎,拍拍手說,「看來,我們今天還不是一般的好運氣,地宮的入口似乎就在眼前!」

  「什麼?」我簡直都抓狂了,合著我們現在還在地宮外面呢?老子我下了將近十米的紅薯窖,然後又馬不停蹄地爬了一層樓高的墓室,緊接著又像被關進老鼠籠子的耗子一樣封進一間斗室裡,但是這老頭兒竟然說我們還沒摸著地宮的門。

  「難道這裡不是地宮?」我有點氣急,指著四周想罵人。老頭兒搖頭。

  「你跟我說說,地宮到底什麼樣的?」我有點想揍人的感覺。

  「金磚墁地,白玉為牆,明珠為日月,河神山精守衛,九龍四獸巡遊,這就是真正的地宮。」老頭兒似乎已經魔怔了,不停地在摸索著石棺,嘴裡還給我描繪了一幅秦始皇陵的景象。

  「切,爺爺,您在夢遊吧?您管這裡叫金磚?」我有點不屑地看著他。可是他接下來給我的東西卻使我張大了嘴巴。

  他已經不聲不響地起出了屍骸身體上其餘的八個銅釘,輕輕把屍骸挪到了一邊,我注意到他沒敢去碰那個面具。

  就在那具屍骸下面,刻畫著一隻巨大的蛇頭巨龜,四爪尖銳,蛇嘴裡利牙森然,猙獰之氣畢現,但是就在這個巨大的石龜身上,卻束縛著一條由人頭骷髏打造的雲鏈,緊緊地扣壓住這只巨龜的脖頸和四肢。

  「北方玄武,主兵殺。」我喃喃地念叨著老鐘給我惡補過的一些東西。面對這個東西我突然有點失神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壓迫我讓我喘不過氣來。而這個巨龜猙獰的面目似乎越來越大,強大的壓迫力像一堵牆一樣橫亙在我面前。似乎挪開了九根銅釘之後,下面這個玄武巨龜所帶來的巨大殺氣就像打開蓋子的可樂馬上噴湧而出,直逼人的心肺。

  老頭兒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失態,趕緊過來看我,用手抓住我的脈搏,我就像一個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喘氣。

  「你是歸陽藏陰體質?」老頭兒皺了眉,「怪不得你被玄武逼得喘不上來氣!」

  「什麼?我的體質跟這個大龜有什麼關係?」本能上我覺得老頭兒是在胡扯。

  「雙瞳分好幾種,我估計你是鬼眼,是鬼眼的同時又是藏陰體質,你應該屬鬼吏,是地府陰兵,而玄武是北方大神,是正神,火氣旺盛,陽氣十足,躺在這裡的這個人,應該就是應世玄武,當這些銅釘被拔出來的時候,英氣四溢,所以你就感覺到不適!」老頭兒講這番話的時候好似一個賣弄神通的無厘頭神棍。

  「應世玄武?」我心裡說你怎麼不說是真命天子啊,你比老鐘還神棍,鄙視!

  「民間傳說,當天下大亂,朝代更替的時候,就會有真龍命主出現,也就是紫微星,應劫下凡拯救黎民於水火,紫微星動後,應世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也都會應世而動,下凡投胎,一般都會成為皇帝身邊的護衛將軍或者是得力謀臣。雖然很多人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但是,似乎朝代的更替依然暗合了這個說法。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人就是應世投胎的玄武,也就是民間所謂的四大保駕臣!」老頭兒依然是一副很神棍的表情。我看著他講得一嘴白沫心裡是一片茫然,使勁地咬嘴唇掐戶口,並告誡自己:現在不是評書聯播時間。

  這肯定不是什麼正神的陽氣!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古怪。我輕輕撫了一下胸口,仔細回想一下剛才的感覺,就像是一頭紮進深水池以後那種逼迫胸腔的感覺,一抬頭,就瞅見那只應龍的腦底正沖著我的前臉,霎時就想起來剛才那土腥氣的氣體,難道是剛才那股氣體?還沒等我細想,就聽見老頭兒一驚一乍的聲音:「小子,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就見那只石龜的背部有片片雲裂的龜甲,在手電筒光的閃爍下反射出一明一暗的光芒,好像是在雲紋龜背上鑲嵌了幾顆亮閃閃的寶石,但是靠近看的話卻是一副平淡無奇的樣子。我拿著手電筒照了半天,發現只要是手電筒的燈光一側斜或者是燈光背影一側,就會有星光閃爍的亮光出現。乾脆關了手電筒,斗室裡一片黑暗,不大會兒的工夫,只見龜背上竟然淡淡地泛起來幾塊光芒,而且是按照先後順序輕輕地亮起來,直到我們的眼睛都適應了黑暗,這才發現黑暗中的龜背上竟然有幾塊龜甲泛著藍白色的螢光,而且剛好是七塊龜甲,龜甲排列的順序剛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狀來排列的。

  重新打開了電筒的我們一陣愕然,這幾塊排列成北斗的龜甲難道是機關的起眼不成?我突然想起了那個詛咒墓陣,難道這裡也是一個故弄玄虛的什麼陣?我用手裡的方便手電筒輕輕地按動龜甲,哪知道剛一觸碰,乒乓球大小的龜甲就刷的一下陷了進去,旁邊的幾塊龜甲隨即也陷了進去,然後有幾塊龜甲隨即冒出了平面,我數了數,三上四下,這是什麼意思?我迷茫地抬頭看著老頭兒。老頭兒卻臉色蒼白地看著我,準確地說是看著我的身後。

  我回頭一看,差點心臟沒跳出來,只見我背後站立一個人,一個七竅流血、渾身被鎖鏈捆緊的人,臉上被覆蓋了一個醜陋的黃銅面罩,面罩的雙眼位置插著兩根銅釘,耳朵位置也各有一根銅釘,鮮血正淋淋漓漓地從這幾根銅釘插進的位置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我和老頭兒對視了一眼,老頭兒雖然臉色蒼白,但是依然心神穩健,毫不猶豫地拉開了兔子槍的鐵栓,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嗆鼻的黑火藥味頃刻間彌漫整個斗室,令人吃驚的是,硝煙過後,那人依然站立遠處,沒有挪動半分。

  老頭兒手快,上好了彈藥準備開第二槍,我急忙攔住了他。不對勁,肯定有哪個地方不對,老頭兒疑惑地看我了一眼,放下了手裡的槍。

  我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但是,任誰背後突然出現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人都不會感覺到愉快。小心地攥緊了手電筒往前走,直走到那個人的身前,逼近了之後我才松了一口氣,在這加長手電筒的強光照耀下,這個神秘的「人」終於現出了原形,原來只是一幅畫,一幅太過逼真的畫,朱砂為血,赭石畫膚,而且在顏料裡似乎加進去了一些螢石料,竟然流光溢彩似乎有種流動的感覺。

  畫得太好了,除卻畫面太過血腥外,簡直可以說得上是一幅藝術佳品。可是,這幅畫我們剛才怎麼沒有發現?這幅畫裡的人是誰?到底和躺在石棺裡的人有什麼關係?一連串的疑問讓我又把目光轉向了柳老頭兒。本來以為看到這是一幅畫以後老頭兒的緊張情緒會平復下來,誰知道他看完了這幅畫以後更加緊張了,竟然悵然一歎說:「完了,這回,我們真的出不去了,這裡是困龍死局,別說組織人挖了,就是用炸藥炸,估計也難把咱們弄出去!」

  「啊,不會吧?」我有點吃驚地看著他,怎麼會出此言呢?

  老頭兒一言不發,回頭又走到那個石龜前面,熄滅了電燈,黑暗裡泛著螢光的依然是三上四下的七塊龜甲,老頭兒輕輕地按動其中的一塊,只見我們背後那個泛著螢光的人輕輕地隱沒在黑暗裡,一切似乎都又恢復了。我趕緊打亮電燈看後面的牆壁,依然是一堵平整的磚牆。

  「封鬼牆?」我有點懵,怎麼會在地宮裡碰見這麼精巧的機關,曾經聽爺爺講過,傳說中的墨子曾經建過七巧玲瓏牆,只有一個起眼,無論是啟動哪個機關都可以觸發這堵牆的變化。公輸班和墨子都是一代機關宗師,公輸班擅長攻擊武器的研製,長於攻擊,而墨子則擅長據守,據傳說曾經在類似沙盤的模擬戰中九次擊敗了公輸班,相傳在第九次攻防戰中,墨子就使用了這種神秘莫測的封鬼牆阻擋住了公輸班潮水一般連綿不絕的攻勢。公輸班,這個後世被稱為木匠鼻祖魯班的一代匠師在久攻不下的情況下頹然認輸。

  「怎麼可能?」我有點難以置信,「區區一個地宮,又不是皇陵,怎麼會用封鬼牆來阻擋盜墓賊?再說,一千年前,誰又精通這些早已失傳于戰國時期的機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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