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女子(48)_謝絡繹

四十八

　　第十九章心的龍捲風

　　三個人約在亮湖邊上的「緣合」自助餐廳吃飯。

　　亮湖位於春江市有名的金融一條街上，不大，但因為湖邊上全是高檔餐廳，不遠處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鱗次櫛比，一起投影在這塊水波翩遷之處，形成獨特的「水樓」鏡相，摩登又華麗，吸引了春江市很多有頭有臉之人趨之若騖，周邊的餐廳也因此聚集了很高的人氣。

　　「緣合」餐廳是陳文麗推薦的，確實高雅氣派。陶露飛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只見進門一個碩大的屏風，轉過之後就是中廳，分類設置了好幾個取餐區，錯落有致地圍成一個馬蹄狀的圈，最裡面也是中廳的最高處是一個小舞臺，上面立著一架黑色三角架鋼琴和幾個樂譜架及麥克風架，即使上面還空無一人，也立刻提升了整個餐廳的格調。在這個中心區的前後，是就餐區，每一個組合都用水晶簾隔著，尤其是臨窗的地置，配上窗外的湖景，這些垂吊的水晶串珠看起來就像一串串雨滴一樣生動可愛。而樓上，只臨窗的半側有位子，被雕花護欄圍著，那應該是餐廳內最好的位置，因為憑欄可見樓下的小舞臺，而依窗又可俯瞰亮湖，最重要的是私密性較強，不容易被打擾。果然，陶露飛剛想沿著樓梯往上走就被服務員攔住了，說是上面的位置都是給VIP客戶預留的。

　　陶露飛只好在樓下選了一張臨窗的桌子，風景也不錯。因為時間尚早，餐廳裡沒什麼人。

　　趁王健文取東西的工夫，陶露飛問白小憶：「是不是特俗氣啊。」

　　白小憶從陶露飛那兒陸續聽到過王健文的一些情況，不過都只是些家庭背景方面的，有錢，是家中獨子，其他的所知甚少。不過有一次陶露飛問她：「如果一個男的，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文化，能嫁嗎？」白小憶當時開玩笑說只要是個男的就能嫁，陶露飛立刻扔了一個枕頭過來。雖然是在開玩笑，但白小憶還是整合出了陶露飛嘴裡的那個百萬先生的綜合情況。

　　其實白小憶本來就對陶露飛剛一畢業就熱衷於相親的做法很不理解，加上陶露飛又習慣於說半拉子話，提供的都是含糊不清的資訊，在這樣的情況下，白小憶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能給予什麼意見。而陶露飛本就是個有主見的人，她偶爾說出的一些資訊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就像一隻游來遊去的魚，時不時地吐個泡泡，不過是生理需要而已。

　　這一次，突然被陶露飛拉來與這個百萬先生一起吃飯，白小憶的直覺告訴她，陶露飛內心非常矛盾，她一定認為他那裡有她急缺的某種東西，不然她自不會明明覺得他有問題卻仍不願意鬆手，但她也一定不會跟這個人有什麼結果，因為只需要看一眼便知，他們本來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這麼一想，白小憶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了無興趣了。她向遠處望了一眼王健文的身影，嘖嘖嘴說：「看起來還行。」然後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起身要去取東西吃，「這個地方我早想來了，就是覺得太貴了。親愛的，你太好了，關鍵時刻記著我。」

　　陶露飛抓起面前的餐巾紙向白小憶丟過去：「坐下！這是本姑娘的終身大事，你就不能正經點。」

　　白小憶躲了一下說：「我說的是實話，這裡貴死了，按人頭收費，他能捨得讓你再搭一個人來，說明至少他有兩樣是真的，喜歡你，and，有錢。」

　　說話間王健文已經回來了，一盤子全是海鮮。「你們去拿東西吧，多拿點海鮮，不然根本吃不夠本。」

　　白小憶看了看陶露飛，發現她臉都白了。

　　「哎呀，這有什麼，說明人家會過日子唄。」白小憶邊夾東西邊勸陶露飛。

　　「哪會一樣？他一大男人，第一次請人吃飯居然說這種話，腦殘！」陶露飛煩得都不想吃了。

　　「露飛，你要是覺得學歷是他的內傷，整得他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兒的話，我看就算了，不然估計他做什麼、怎麼做都不會合你心意的。」白小憶索性把夾子放到手邊的盤子裡，兩隻手端穩盤子，看起來很認真。其實這句話她憋了半天了，就是覺得說不說都對陶露飛沒什麼影響，所以才選擇不說。

　　陶露飛看著白小憶，片刻工夫而已，忽然莞爾一笑，說：「哎呀，再說吧再說吧，先把這頓飯蹭了再說。」

　　白小憶拿起夾子，低著頭想：還是白說了。

　　其實就在剛才停頓的幾秒鐘內，陶露飛的腦海中電閃雷鳴，激蕩出無數的小火花。她想起之前在小表嬸家，王健文給她爸爸送上禮物之後，自己在小表嬸面前一下子金貴起來的那種感覺，那一刻她是愉快的，覺得王健文也是可愛的。於是明白，當下需要比較的是，對自己而言，究竟是王健文的文化水準重要，還是他的錢重要。只是，這並不是一道簡單的蘋果好吃還是梨子好吃的選擇題，因為背後隱藏著一些關於未來的關聯，而這些關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這兩個表像的問題更重要——選擇文化水準重要，意味著放棄王健東，投身於接下來的無數個未知當中，可縱觀這些時候她通過婚戀網見過的相親物件，條件好一點的嫌她不是春江人，認為她有企圖。條件一般的她根本就看不上。就目前的情況看，未來到底能不能遇到一個各方面都可心的人確實不好說。而如果選擇錢重要，且不說別的，第一條就很讓人心動：她能立刻穩定下來，在春江立足，在小表嬸甚至是陳文麗那裡揚眉吐氣。下午的事實也證明，這種快感能很好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使她暫時忘記王健文身上的文化缺失。

　　可究竟要怎麼樣，陶露飛還是沒有定論，想來想去決定隨波逐流，事情到了哪一步再想哪一步的事。

　　兩個人回到座位上開吃，不一會兒陶露飛藉口去洗手間有事，提著小包出去了。留下白小憶一個人邊吃邊跟王健文打哈哈，心想，搞什麼搞啊，你相親不是我相親啊，去哪裡也不叫上我。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