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也回不去了(55)_上官意慧

五十五

　　"爸你等一下，你是說伯陽要去韓國？他這麼小，怎麼能去那麼遠的地方呢？家裡人可以跟著嗎？"

　　"你可真是少見識呀，名額競爭不知有多激烈呢，多虧棋協的章秘書長暗中幫忙，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們伯陽有靈氣，他都已經五歲了，還有一個才四歲半，人家都去呢。有專門的生活老師照顧，是為國家培養的人才，你想會虧待他嗎？"

　　艾正罡不容女兒辯駁，指著不遠處的棋室接著說："你去看看就清楚了，現在除了我，伯陽只跟章秘書長和少數幾個老師說話，也只對圍棋感興趣，現在走專業的路，時機上是恰到好處，機不可失呀！"

　　艾茹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但看爸爸興致這麼高，只好說："等我見了伯陽再做決定吧。"話音剛落，伯陽胖嘟嘟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了，艾茹激動地抱住他，"寶貝長高了，更帥了，想媽媽了沒有？"一邊使勁兒地親他的臉蛋，伯陽卻沒有什麼反應，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

　　見此情景，艾茹哇地哭了出來，"爸你不是說他好了嗎？怎麼還是這樣？他怎麼還是不認識我？"

　　"伯陽，這是媽媽呀，她是為你學棋的事情來的。"艾正罡摸著伯陽的腦袋引導他，艾茹連忙點頭，"是啊是啊，寶貝你願意去韓國學棋嗎？告訴媽媽。"

　　伯陽的眼神柔和下來，突然一下抱住了艾茹的脖子，在她臉上印了個結結實實的吻……久違的奶香氣籠住了她整個身體，她顫抖著擁緊他，"寶貝媽媽明白了，媽媽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最棒的寶貝，媽媽永遠愛你！"此時此刻，母子倆的心終於重又相通，她感覺自己擁住了整個世界。

　　旁邊的艾正罡笑出聲來，"呵呵，章秘書長你看啊，伯陽認出他母親了。"

　　艾茹抬起婆娑的淚眼，卻驚得差點下巴脫臼：爸爸邊上站著的，竟是章墨！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知道你來，不然怎麼樣也得想辦法事先跟你通個氣兒。"棋苑食堂裡空蕩蕩的，燈已經關了一半，空氣裡殘留著木桶蒸飯的香氣，遠遠地傳來洗碗工詼諧的歌聲……

　　艾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黝黑的木頭飯桌，"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喜歡下棋，怎麼會一下子冒出個秘書長？"

　　"這說明你對我的瞭解還很不夠。我從小就喜歡下棋，但一直沒成什麼氣候，在英國念碩士的時候跟幾個亞洲來的同學成立了個圍棋社，結果成員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多，儘管後來大家分散到世界各地了，但相互間一直有聯絡，這次的韓國交流研修就是一個老同學在操作的。至於棋協，那是個群眾組織，秘書長也不是什麼官兒，因為我在企業界的人頭比較熟，為了拉贊助什麼的方便一點，所以才頂了這個虛名兒。"

　　艾茹終於抬起眼睛來看著他，"伯陽的事情謝謝你！希望沒有給你添太多的麻煩。"

　　"說的什麼話！他的智商在瑞文測試中得了150分呢，這樣的孩子絕對是極品！後來知道了是你兒子，那我就更加責無旁貸了，就跟是自己孩子一樣的。"章墨深棕色的眸子像兩汪清潭，一直看到她心裡去。

　　"嗯，那什麼，他們什麼時候出發？"艾茹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後天就去上海匯合，一周後出發去漢城，生活老師是我同學的太太，已經關照過了會盡心照顧的，你就放心吧！"

　　艾茹點了點頭，傷感的情緒爬上了眼眶。章墨很自然地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別想太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韓國並不比東北遠多少，我會想辦法讓你去看他。再說，他放假就回來了。"

　　溫暖的情愫沿著手臂慢慢地侵入到心臟，過去的時光好像又回來了，她捨不得把手抽回來，假如就這樣一直被他握著，時光就會倒流？可是突然她打了個寒戰，猛地抽回了手，"那我得抓緊為他準備了。"說著飛快地站起來，逃也似地跑出了食堂。

　　洗碗工擦著手走出來，關了另一半燈。

　　一周以後的浦東機場，艾茹站在高大的玻璃牆後面，盯著空曠的跑道和藍天上飛機留下的雲痕，久久不願離去。章墨溫柔地攬過她的肩，"小鳥兒已經飛了，我們走吧，找個地方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艾茹像是被蜇了似的一跳，"不要！我馬上回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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