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77)_醉蚊

七十七

　　「你……你也晚安……」賀小猜不知道此女何出此言但是為了入鄉隨俗他也只好將錯就錯。

　　「又犯糊塗啦！告訴你多少遍了有太陽的時候說上午好或下午好，天黑了才能說晚安！記住了嗎？！」楊飛燕哭笑不得地普及義務教育。

　　「對……不起，姐姐、上午晚安好……」蔡小鶴一邊擤鼻涕一邊問候。

　　賀小猜哭笑不得：這是哪兒來的腦殘？尤霍絲尼居然沒把這樣的祖宗裁掉！

　　「我要走了，你幫著這個姐姐把她的辦公桌收拾一下，聽見沒有？」楊飛燕交代完任務，又湊到賀小猜的耳邊說：「人生來就是為了戰鬥的……」

　　偽娘驚愕不已，秘書旋即撤離。

　　「姐、姐姐、你坐、坐吧，我給你……拾掇桌子……」蔡小鶴在楊飛燕走後，還真的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大掃除。只見這丫頭把堆積在辦公桌上的檔全部抱起來並摞在一塊兒，然後從牆角的雜物櫃裡翻出一個很大的破麻袋子把那堆垃圾統統裝了進去。接下來，她又掄起拖把舞起笤帚揮汗如雨地幹了起來，一時間弄得滿屋子飛沙走石煙塵滾滾活像張飛在當陽橋使出的疑兵之計。

　　賀小猜見狀終於長歎一聲：珍愛生命，遠離腦殘！

　　第十一章做女人真的很麻煩

　　按照《銷售部寶典》的記載，北亭街上的「依飄香」內衣店一度是尤霍絲尼的固定合作夥伴。後來由於市場競爭激烈，「依飄香」發給公司的訂單越來越少直至趨於零位。今天，推銷員要完成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將兩大箱的內衣批發給這個現已分道揚鑣的老主顧。

　　偽娘背著上學前班時用過的小書包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邊尋找著商機一邊窺視著美女，當然他自己也時不時地被別人窺視著，只不過初為女兒身的「她」對此並不敏感。

　　太陽熱得有些變態，也許是這顆偉大的恒星發情了，弄得大街上又悶又熱，稍稍抬一下眼睛便可感覺到日光的毒辣與灼燒。本來在路邊擺攤的小商小販，這會兒也全部鑽到陰涼之處享受片刻安隅，就連賣冰棍的賣飲料的也紛紛體力透支地撤下了大半，只有少數鋼鑄鐵打的硬漢愣娘繼續堅守崗位上不見賺頭不收攤。

　　賀小猜為了貪圖省事，中午吃了一碗由蔡小鶴親手烹製的番茄爆炒番茄。說來很感動，別看那位腦殘女木訥愚笨但是做起飯來卻是一把好手。這個智商不同尋常的傻丫頭顛覆了所有廚藝的基本原理繼而獨立創造將調味料家族進行了重新包裝再包裝的角色大反串：她把鹹鹽當白糖她把料酒當醬油她把花椒當孜然她把酵母當味精，她將八角鋪天蓋地投放進鍋強行讓番茄與其相依相伴她將大蒜認成蔥花切得粉碎弄得滿屋子化學氣味……總之，賀小猜吃的這盤番茄爆炒番茄的確是平生以來最難忘最回味無窮的黴味假肴。他越吃越想嘔吐越嚼越想自殺無奈盛情難卻民意難違腦殘可怕，在蔡小鶴天真破爛的眼神的逼迫之下推銷員硬是將整整一大碗的垃圾之王塞進了肚子氣得舌頭駡街喉嚨撒潑大腸桿菌圍觀宿主。

　　「真他娘的熱啊……」偽娘一仰脖，將塑膠瓶裡殘存的最後一點冰紅茶灌溉在了乾燥發裂的口腔裡，他覺得還不過癮打算再買一瓶降降溫。偏在這時，他忽然感到小腹內一陣隱隱的脹痛。

　　「聖母啊……一定是蔡小鶴的腦殘大餐……真他娘的坑苦了老子！」賀小猜小聲嘀咕著，然後把視覺的焦點由冷飲攤轉向可以排泄廢物的某種場所。

　　「討厭，這年頭大街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茅房！」推銷員一邊忍受著膀胱發出的牢騷一邊惡聲咒駡著。的確，小吃部很多但不搭配廁所專賣店不少可衛生間都是內部使用，嚴重壓抑人性違反自然規律。

　　正在賀小猜到處遊移著目光尋找廁所時，一下子瞧見了前方四十米處有一家麥當勞速食店。

　　「耶穌保佑！老子有救！」賀小猜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跑過去惹得膀胱連連罵道：他媽的慢點！老子替你兜著呢別給晃出來！

　　「這個垃圾食品的集散地人還真不少！」賀小猜一推門便發出了糞青般的感慨，他始終對這些洋鬼子開的連鎖速食店心懷敵意明明是在國外少有人問津的「樂瑟」食品怎麼漂洋過海之後眨眼間就成了香餑餑了呢？哎呦！聖母抱我！一個加了爛菜葉子的大鹹饅頭要十五塊半！

　　賀小猜帶著滿腔的憤恨超越人潮洶湧的一樓直奔暗藏衛生間的二樓，然而糟糕的是，偽娘在生物本能的影響下在慣性思維的驅使下徑直走進了男用茅坑。

　　說來也巧，此時正有兩個中學生剛好從廁所裡面寬衣解帶出來。當推銷員背著小書包直愣愣地往裡闖時，立即嚇了這倆孩子一跳，其中一個膽大且富於正義感的馬上善意提醒道：

　　「大姐，這裡是男號！」

　　賀小猜正準備找個靠裡邊的清淨坑位一泄而快結果被這少年質問得面紅耳赤，他猛地一激靈才反應過來：「偶是女人！」

　　中學生沒有離去，他們用狐疑的目光在賀小猜的身上掃來蕩去。頓時，各種猜測各種揣摩浮現在他們青春期的幻想之中。

　　「我……姐姐是想進去調查一下衛生間的使用情況……」賀小猜見狀，馬上調動腦細胞開始發揮順口胡謅的超強本領。

　　「調查衛生間？」兩個學生驚訝地扯開了嘴。

　　「對呀，小弟弟，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姐姐其實是民政局的實習幹部，由於今天是世界廁所日所以上邊派發了紅頭文件命令所有的公務員無論男女不分高低一律走出辦公室下到基層體會民間使用茅房的真實情況捎帶腳慰問一下那些戰鬥在坑上的便民們，譬如一個廁所有多少坑位啊每個坑位有多寬啊最多能同時蹲幾個人啊如果一起排泄會不會噪音太大啊等等都是我們要掌握的第一手材料！本來呢，姐姐是想敲門再進去的沒想到讓你們兩個小鬼把我給攔住了，你看這不是大火燒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另一家人嗎……嘻嘻嘻，真不好意思那這裡的情況就拜託給你們去摸摸吧！姐姐先去旁邊的女廁所實地考察順便親身體驗一下，拜拜！」

　　趁著兩個學生發呆的時候，賀小猜一扭頭兒便鑽進了對面的女廁所之中。

　　「好傢伙……虛驚一場……多虧老子處亂不驚！」賀小猜慨歎了幾句之後，這才把眼睛挪到女廁的中心場地上來：一共有四個小隔間，三個上了鎖，一個大敞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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