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31)_醉蚊

三十一

　　賀小猜見大勢不好小雞快跑，可是正當他猛回頭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的千鈞一髮之刻，那娘們兒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子，同時又放出一聲比剛才還要尖厲還能劃破長空的叫喊：

　　「他要跑了！！！！」

　　聲音剛落，已經有兩名耄耋之年的老太太手操雞毛撣子趕到陣前，鬼知道這樣國寶級的人物是不是也丟了乳罩褲衩吊襪帶天曉得居然會有如此老年向偏好的內衣竊賊苟活于世，不過從目測兩人的表情來看，她們的確義憤填膺真正怒火中燒誓與內衣大盜不共戴天。

　　賀小猜奮力掙扎，但是萬沒想到死拽他不放的這個老娘們兒力大過人蠻氣十足儼然一位女版的人猿泰山導致賀小猜使出了大便乾燥時的力氣連續掙脫了十幾下竟然奈她不得，這讓賀小猜急得如同熱鍋上被人踩掉鞋的蜈蚣。沒辦法，他只得再一次解釋說：

　　「大姐，我真是賣內衣的！不是小偷！」

　　「誰是你大姐？到派出所去說！別想跑！」那娘們兒一見門口已經有援軍趕到，自然更是拼死堅守最後的陣地誓死捍衛勝利的果實，此時的她早已扔掉了手裡的垃圾袋，然後以幾乎手腳並用四蹄蹬空的不雅姿勢妄圖對賀小猜實施蛇纏大法以便進一步鞏固她輝煌的戰績。

　　與此同時，那兩個小腳戰士也英勇無畏地沖了過來，儘管她們的速度偏慢腳步偏亂姿勢偏爛，但是其壓迫之氣勢絕非同齡人所能比及絕對給低齡人樹立了偉大的榜樣。其中一個上前抓住了賀小猜的脖領子而另外一個則扯住了他手裡的塑膠袋。緊接著，兩個跨世紀的高齡擒賊英雄滿嘴漏風口齒不清地齊喊了一句：

　　「啃——窩——頭（跟我走）！」

　　賀小猜此時身陷重圍，被三個不同年齡不同身段的女人前後夾擊在樓道的入口處，他多麼希望自己的帳下能夠有一員七進七出堪與趙子龍相媲美赤膽忠心的虎將啊，可惜自己只是個倒了八輩子大黴的小小內衣推銷員，這輩子也甭想有小弟為自己鞠躬盡瘁誓死效忠。此時此刻，他痛恨那個沒出息的內衣大盜，你丫偷就偷吧，幹嘛把老子也給捲進來，他更痛恨這些無知者無畏的老娘們兒，你們要報仇就報吧，為什麼陷害無辜偏偏抓住老子不放？！

　　不過，牢騷歸牢騷，賀小猜所處的情勢還是很緊迫的，真要是把員警叔叔招了來，自己一時半會兒還真解釋不清，當然這還不算是最嚴重的，要是一會兒再來一支苦大仇深的紅色娘子軍復仇女兒團，自己的小命保得住保不住還說不定呢！

　　「啃窩頭！」在賀小猜還未來得及想出脫身的良策妙計，那兩位勇敢的小腳老戰士卻在一邊發起了這個帶有憶苦思甜性質的喝令。

　　「啃什麼窩頭？偶只吃饅頭！你們二位抓錯人了！」賀小猜奮力掙扎，結果依然是逃脫未遂。

　　「別跟我們打岔，我們說的可是普通話！」小腳戰士甲大聲嚷嚷。

　　「想跑不是？兩位大媽，抓緊這小子，他不是個好東西！剛才還向我推銷女人的乳罩內褲呢！你們說他要臉不要臉？！」中年婦女一邊鞏固著統一戰線，一邊抒發自己對賀小猜的人品評價。

　　「走！啃我上衙門！」小腳戰士乙再一次下達著最高指示。

　　就在可憐的推銷員把目光轉向那對國寶的一瞬間，突然他靈光一現，想出了一個金蟬脫殼的絕妙主意。只見他集中所有火力，照準那名正值而立之年老娘們兒一齊發射：

　　「別拽著我好不好，你都那麼大歲數了！我只讓這兩位小姐姐摸我！」

　　這一句話滾熱出膛之後，立刻就給了那婦女前所未有的深重打擊，只聽她調動全部武裝瞄準賀小猜絕地反擊：

　　「你他媽的眼睛瞎了，還是大腦進水短路了，老娘今年才三十九歲零十一個月又三十天，還在更年期剛過正是豆蔻年華，你瞧瞧拽你脖領子的那位，都快趕上秦始皇他姑媽了，那個抓你塑膠兜的，一看就是剛復活的馬王堆女屍，你說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過被馬踩過？！」

　　然而還沒等賀小猜做出回應，兩位遭受莫大侮辱的小腳戰士幾乎在同一時刻使用最有文化底蘊最有生活沉澱最有歷史厚重感的語言對那位元離不惑之年僅差臨門一腳的娘們兒進行了異常猛烈的反擊：

　　「老不死的！啃我滾！」

　　「你們倆咋罵人？你們倆咋這麼沒素質？」不惑年娘們兒登時急了，緊接著她撒開了賀小猜，指著對面的兩個小腳戰士開口罵道：

　　「你們才是老不死的！瞧你們臉上那堆褶子一笑都能夾死蒼蠅！」

　　小腳戰士不幹了，她們徹底放開了賀小猜，轉而揮起乾癟癟皺巴巴的四隻鐵砂掌直奔不惑年婦女洗盡鉛華的俏臉，接著便聽一聲脆亮脆亮的聲響在樓道裡尖厲地炸響：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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