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32)_醉蚊

三十二

　　不惑年老娘們兒被四隻掌紋齡超過五百的鐵扇公主打得火燎燎的熱麻酥酥的疼賊拉拉的刺激，此刻的她什麼也不顧了，把尊老愛幼忍讓為高等人類社會的普遍真理統統拋到腦後踩在腳下，她憑著自己處於花季般的青春爆發力，毫不留情地展開了反擊殲滅戰。她先是伸出胳膊推倒了秦始皇的姑媽，然後又一腳踢翻了馬王堆的復活女屍。頓時，兩件價值連城的國寶在轉瞬間灰飛煙滅化為一片烏有。

　　非常巧的是，就在兩名小腳戰士倒地昏厥的一瞬間，幾名聞訊趕來的支援者目睹到了這一虐待老人的野蠻行徑，更巧的是，這幾名目擊者全部都是英勇昏厥的先烈們的光榮後代。因此接下來，一場帶有原始血親復仇色彩的氏族大戰，便緊鑼密鼓地排練精彩卓絕地上演……

　　賀小猜抱著塑膠兜以最快的速度最OUT的姿勢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他一邊撒丫子玩命兒跑，一邊驀然回首窺視著有沒有悍匪在追趕自己。很幸運的是，那片慘遭內衣大盜蹂躪的居民社區此刻正陷於人民內部矛盾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帝哥保佑，老子得救！」賀小猜一回想起剛才的經歷便覺得後怕，脊背一陣發涼，腦袋一片眩暈，汗毛手拉手倒豎，要不是自己狗急跳牆想出那麼一個餿點子，恐怕這會兒已經和黑白無常玩鬥地主了！

　　賀小猜摸了摸剛才被那群娘們兒拽疼的胳膊，又理了理淩亂得好似剛被強暴過的衣衫，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推銷員真他媽的鍛煉人！」

　　賀小猜咬著牙根，拎著塑膠兜繼續向前走，他不相信自己推銷員的生涯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些漂亮誘人的紡織品一件一件地賣掉！

　　「今天的這個恥辱，老子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捎帶腳砸死一隻外出獵豔的紅頭螞蟻。

　　前面的一棟豪華型社區，忽然引起了賀小猜瞳孔的注意。他駐足觀察了一會兒，然後猛拍著大腿發出感慨：這樣住著上層人民的高級住宅區才是老子真正可以一展拳腳實現抱負的理想舞臺！想到這兒，推銷員立即挺起漢子難的胸膛徑直走了過去。

　　「站住！」一個尚處在青春期尾巴尖的雄性聲音有的放矢地砸了過來。

　　賀小猜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瞅了瞅，原來是一個長著馬臉的社區保安。為了推銷順利，他馬上露出一副逼真的客套笑容：「保安同志好！」

　　馬臉門神打量了一會兒面前的來者，然後張開滿是口臭的嘴問：「你找誰？」

　　賀小猜心想：我可不能說我是賣內衣的，否則說不定又得和什麼內衣大盜攀上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這次一定要小心謹慎！

　　「我是來找人的。」賀小猜經過思考之後突然換了一張比較傲慢的臉皮回答。

　　「找誰？」馬臉保安一聽對方的口氣便怒了，他一把扯開上衣的扣子，然後擺出一副沒事找抽型的架勢。

　　「用得著告訴你？！」賀小猜繼續耍橫，「快讓老子進去！」

　　「我靠！你丫以為這兒是公共廁所想進來方便就方便？！你他媽的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怎麼了？大爺就是這個態度，快放行！」

　　「你丫的是不是不想活了？！老韓！」馬臉門神一回頭，沖著門衛室裡高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喝得有幾分醉意的後生走了出來，只見這廝手裡掂著一根膠皮棍，大如鼠眼的二目直瞪著賀小猜問：「我媽的……不是，你媽的……想找死啊！」

　　「我找王處長！讓我進去！」賀小猜突然胡亂報上個聽起來很俗很通用的人名。

　　「王處長？哪個王處長？」馬臉保安鼓著腮幫子問，「你他媽的少來這裡蒙事兒，俺們可是經過上崗培訓專業教育定點實習過的一流保安！我數三個整數，你要是不滾俺們哥倆兒就把你大卸八塊剁吧剁吧喂荷蘭豬你丫信不信？！」

　　「1……」那邊，老韓已經開始舌頭根發硬地數數了，然而馬臉保安一聽便把這醉鬼給打斷了：

　　「1什麼1，沒聽我剛才說嗎？！數三個整數！你得從0開始數！」

　　「0是整數？別糊弄俺……0是自然數！」老韓瞪著血紅的大眼睛反駁道。

　　「丟死人了! 0和自然數合稱為整數！你丫怎麼念的書？」馬臉門神代表華羅庚陳景潤萊布尼茨和同事進行不屈不撓的真理與謬誤的鬥爭。

　　「啊呸！俺要是……好好念書還當什麼保安……」老韓一邊罵一邊把手裡的膠皮棍朝向了自己的親密戰友。

　　「你小子瞧不起保安？我他媽的抽你！」馬臉也氣急敗壞地捋胳膊挽袖子。

　　賀小猜見此機會不由得心中暗喜，正當他準備趁亂偷偷溜過大門之際，一個嚴厲的聲音忽然極不滿意地砸了過來：

　　「你們吵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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