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舒展!舒展! >
三十


  黃玉梅:"……不喜歡。"

  舒展:"那你為什麼還要每天辛辛苦苦地來站將近十個小時呢?為什麼不去找一個能坐著上班的工作?"

  黃玉梅:"我找不到。"

  舒展:"就是啊!在現實比你的意願、天性更強大的時候,你只能服從。你不喜歡站著,但你找不到能坐著的工作,所以在你有足夠的能力翻身之前,就必須要任勞任怨地幹下去。你愛美,想做一手漂亮的指甲,但酒店不允許,你也只能服從,這也是一種遊戲規則。你能接受,就可以繼續玩下去;接受不了,就出局。以我個人的角度,我欣賞你的個性;但作為一個領班的立場,我必須要制止你的行為。這是我們都要遵守的規則。你明白嗎?"

  黃玉梅沉默。一會兒,她說:"我明天去弄掉。"

  賓果!舒展在心裡給自己小小地鼓了一下掌。但同時,她也有點小小的失落--自己已經不是當初的舒展了。這個"舒展",雖然更有戰鬥力,卻讓她覺得很陌生。

  為期三個月的實習期馬上就要結束了。王主管私下裡找舒展談了一次,要她保持最佳的戰鬥狀態。如果沒有意外,她這個領班就可脫去"實習"二字。

  可是,舒展的人生一直是由一連串的"意外"組成的。太平靜了,反而不真實。

  7

  她爹說,戰場上不能有感情

  舒展的日記

  我期盼了好久的《花木蘭》終於上映了。我坐在電影院裡,看到倍爺們兒的薇姐苦情地演繹著英雄的創痛,在國與情的夾擊下,她被迫遵循了爹的教誨:戰場上不能有感情。這是不是職場的潛規則呢?心冷了,路熱了,前途寬了?

  這天上午10點45分左右,正忙著檢查衛生的舒展聽到對講機裡傳來王主管的聲音:"舒領班,來一樓大廳一下。"

  一樓大廳的休閒區裡,正坐著一位30歲上下的青年男子。看得出來,他是那種受過良好教育、很有修養的人。笑容很得體,聲音很溫和。雖然此刻他看起來有些焦急,卻絲毫無損於他的風度。舒展老遠就覺得此人面熟,近了仔細一看:哦,這不是昨天晚上608房間的客人嗎?

  舒展對他點點頭打招呼:"你好,仇先生。"

  仇先生溫和地一笑,算是回禮。

  一旁的王主管說:"舒領班,仇先生的錢包丟了。他已經問過昨天晚上送他回家的朋友,他們都說沒看到,仇先生覺得他的錢包很可能落在了咱們酒店。608的服務員跟你反映過這個情況嗎?"

  "沒有!"舒展很肯定地說,"昨天送走仇先生後,我馬上就跟著服務員回去檢查檯面,沒有看到仇先生的錢包。如果真落在了這裡,我相信我們的服務員一定會第一時間上報的。"

  王主管滿意地點點頭,轉頭說:"仇先生,您的錢包如果真落在了我們酒店,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跟您聯繫的。要不您再想想,看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仇先生白淨的臉上掛上了明顯的焦急:"我昨天到這裡的時候錢包還在,走的時候因為喝醉了,是朋友送回去的。他非常肯定我的錢包沒落在他車上,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丟在這裡了。如果只是單純丟了錢,我可能就不來找了,主要是我的身份證、卡,還有一張非常重要的名片都放在錢包裡了,所以一定要找回來。麻煩你再問一下吧,可能服務員昨晚上太忙了沒來得及說。麻煩你了。"

  話雖然說得委婉,可在場的人都從仇先生臉上看到了"強硬"。

  服務員就差賭咒發誓了,一口咬定沒看到那個傳說中的錢包。那位仇先生見僵持了好久都沒有結果,只能無奈地撤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對一個喝醉了的人來說,丟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回來找,也只是垂死前的掙扎,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意義。可是,舒展剛定下來的心卻因為同樓層的江領班的提醒而再度揪了起來。江領班說:"我昨天晚上聽到李莎和王森在那兒嘀咕,什麼LV、棕色的、身份證之類的。"

  李莎是昨天晚上到608幫忙的實習生,王森是她來到坤威後迅速搭上的男朋友。

  舒展心裡的火"騰"地就躥上來了,燒得她滿臉通紅、渾身發顫。她僵硬地向江領班道過謝,就火速地把李莎拎到了一個空房間。開門見山,沒半句廢話:"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608撿到了一個LV的錢包?裡面有五張銀行卡、兩張會員卡、一張健身卡、現金2000元,以及一張名片?"

  李莎小小地慌亂了一下,但立馬強制鎮定下來:"沒有。"

  向來不會察言觀色的舒展竟然火速地抓到了李莎臉上的慌亂,因而越發地篤定和有底。她冷冷一笑,露出一口陰森森的白牙,硬邦邦地說:"那好吧。現在這事鬧得挺大,客人上門來找了。為了證明大家的清白,我、許倩(608的服務員)、你、王森都把更衣室的櫃子、宿舍的櫃子,還有包,都打開檢查一遍。現在,立刻,馬上,你前面帶路,我通知保安。"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