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槍·死亡郵件(21)_笑顏

二十一

　　葉重看著懷裡突然間如鬼怪附體拼命掙扎著的艾兒，那副瘦弱的身體突然變得力大無窮，有幾次艾兒幾乎差點掙脫出去！

　　滿眼恐懼、迷茫甚至有一絲瘋狂地縱聲嘶吼的艾兒狀如瘋魔，幾乎要滴下血來的赤紅眸子和慘白得發青的臉龐讓艾兒看起來透著幾分陰冷的煞氣，葉重一連呼喊了十幾聲，艾兒依舊是置若罔聞，只是在不停地尖叫掙扎，甚至一次比一次更有力。

　　葉重越來越心驚，這時候的艾兒就像個決口的堤壩，一瀉千里，甚至有毀滅的危險！艾兒的個性遠比一般女孩更加堅韌，但這並不表示艾兒是鐵人，越是堅強的人一旦爆發就越可怕，因為他積蓄的壓力遠比普通人更多。

　　這幾天裡艾兒一邊要在商場上殺戮決斷，掌舵著一艘巨大的商業航艦，另一方面還在時刻擔心著葉重的安危，殫精竭慮的神經本就繃得緊緊的，就在幾分鐘前還剛剛和死神擦肩而過，這時的艾兒已經搖搖欲墜。

　　而那個在她的經歷裡真實無比可實際上卻並不曾存在過的電話成了那根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混亂了的意識讓她再無法區分現實和幻覺，自己是不是真的接到了那個電話？眼前的葉重是真站在這裡還是只不過是個幻覺？自己又是在哪裡？這裡真的是我的家嗎？艾兒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再去思考追尋答案，現在，她只想宣洩，把自己全部的恐懼、迷惑和焦躁都發洩出去，漸漸地，艾兒陷入了徹底的迷亂，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憂慮與心疼摻雜的葉重清楚地知道如果艾兒越陷越深的話，恐怕永遠都無法清醒過來了，在三秒鐘裡，葉重作出了決定。

　　「艾兒！艾兒！看著我！看著我！我是葉重，葉重！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你把一杯可樂全都潑到了我的身上，我第一次請你吃飯你還說我小氣，罵我是鐵公雞……」葉重用力地扳起艾兒的臉頰，強迫她的目光與自己對視，口裡不斷講述著自己與艾兒之間印象深刻的往事。

　　葉重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明亮，溫暖而平和的目光中像是蘊涵著神奇的魔力直直地刺入了艾兒的內心。

　　催眠！而葉重對艾兒進行的催眠是最高層次的雙相精神交流，極為危險，稍有不慎不但救不了艾兒，就連葉重自己也自身難保！

　　這情形就像一個人去救一個溺水的人，一旦處理不好，連施救者也會被喪失自我的溺水者拖入水底！

　　艾兒在荒原上拼命狂奔著，入目全都是無盡的黃沙，頭上一會是兒太陽，一會兒又變成了月亮，一會兒是熱得讓人發狂的中午，一會兒是幾乎能把人凍僵的冷夜，艾兒一時裡熱得汗流浹背，口渴得冒煙；下一秒冰冷如刀的寒風刺得她痛入骨髓……

　　她不能停下，身後是無數的可怕醜陋的怪獸鬼魔張牙舞爪地在追趕著她，只要她略微停頓一秒，這些怪物就會把她淹沒、撕成碎片！

　　她很累，實在太累了，前方沒有盡頭，自己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又好像根本沒離開原地，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她不想再跑下去了，只想停下來，休息一下，哪怕只有一秒，也許被那些怪物吃掉了就徹底地解脫了吧……

　　「艾兒，堅持住，堅持下去，艾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腦子裡響起，時近時遠，不斷鼓勵著她。

　　「你是誰？」艾兒用思想詢問著那個聲音，這聲音聽起來那麼熟悉卻又回想不起究竟是誰……

　　「是我啊，艾兒，我是葉重……」

　　「葉重？你是葉重？」艾兒覺得這個名字熟悉無比，應該是自己生命裡非常親近的人，「你是葉重，那我又是誰？」

　　「你是艾兒！文艾兒！你是我的秘書，是昆侖集團的總裁，是我的當家的，是我最親密的朋友……」

　　「我是艾兒？文艾兒？你的……秘書，總裁……當家的？」

　　艾兒突然覺得原本昏沉沉的頭像被長長的鐵釺從一邊刺入又從另一邊穿了出來，忍不住發出一聲淒慘尖銳的哀號，奔跑的她猛地跌倒，無法言喻的痛苦折磨著她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這時候她倒希望那些怪物快點追上自己，把自己殺死，那樣自己也就得到了解脫。

　　來自天外的炸雷，一聲響過一聲，到最後兩聲時就如同在艾兒的耳邊炸開似的，直震得艾兒身心一齊劇顫，可原本疼痛欲裂的頭竟然神奇地恢復了正常，艾兒努力地睜開眼簾，慢慢地站起身來，心裡又是恐懼又是奇怪，那無數緊追在自己身後的鬼怪怎麼還沒有把自己撕碎？抑或自己已經死去了……

　　眼前哪裡還有怪物？頭上是晴空萬里，一輪圓月當空高掛，繁星閃爍，自己置身於一片遼闊的草原之上，徐徐微風溫柔地撫過面頰和髮絲，涼爽清新。

　　一個面帶微笑，目光炯炯的俊美偉岸男子正矗立在離自己幾米開外望著自己，可是就像信號不好似的電視節目，這人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淡得像團透明的薄霧。

　　但這人、這笑給自己的感覺是那麼熟悉，「葉重……」艾兒癡癡地呢喃道，其實她雖然覺得這男子無比熟悉，卻仍沒有記起他究竟是誰，和自己什麼關係，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這人便是那個不斷鼓勵自己堅持下去的自稱葉重的人。

　　「艾兒，是我，我是葉重，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嗎？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讓你出事！」

　　艾兒忍不住迎向葉重的眼睛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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