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46)_郭現傑

四十六

　　廖逸銘，紐約中國留學生聯誼會秘書長，現在華爾街的大摩當操盤手。林康聽其他留學生說起過他，廖逸銘在留學生的圈子裡簡直就是一個傳奇。十五歲中國科技大學畢業，進入麻省理工學院，物理專業。麻省理工學院畢業那年，將研究的專利賣給了一家跨國公司，獲得了一百萬美金。他用這一百萬美金在國內開了一家公司，不到兩年，竟然虧損得一塌糊塗。後來關掉公司，進入哈佛商學院學習，獲得博士學位。畢業後，進入華爾街的著名國際投行大摩公司，僅僅才一年時間，就從資料分析員做到了研究部首席分析師，這在華爾街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林康明白一個操盤手並不是什麼人就可以幹得了的，更令林康驚訝的是廖逸銘比自己還小一歲。後來兩人熟悉後，林康就這些事問過廖逸銘。廖逸銘沒正面回答他，只淡淡一笑，說道：「這算什麼，僅僅是個分析師，我的理想是當上市公司經理，華爾街，只是暫時的棲息之地。」

　　兩人喝著啤酒，很自然地聊起了愛情，最後聊到了紐約。廖逸銘問林康：「畢業後留在紐約還是回國？」林康說：「想回國。」

　　廖逸銘說道：「怎麼，美國是地獄？」

　　林康搖搖頭說：「美國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只是個車站，我只是個過客。最終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廖逸銘感慨道：「是呀，美國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只是一個車站，我們都是過客。」兩人聊得很投入，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林蘊涵走了進來，對廖逸銘笑道：「表哥，你怎麼躲在這兒？他們都要走了，四處找你。」

　　來參加聯誼會時，林蘊涵和廖逸銘還有幾個同學一起去購買物品，林康就坐了秦怡靜的車過來。走時，他很自然地走到秦怡靜的車旁邊。誰知秦怡靜沒開車門，理都沒理他，一踩油門，走了。

　　林康茫然地望著秦怡靜遠去的車子，好不尷尬，他一回頭正好看見林蘊涵站在那裡，笑吟吟地向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秦怡靜走了，沒帶我。」林康坐上林蘊涵的車，苦笑著說。

　　「哈，沒帶你就對了。」林蘊涵笑靨如花，舌吐如蘭，對他做了個鬼臉。

　　林康不解，問：「為什麼？」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她煩你唄。」

　　林康在一家中餐館找了個刷盤子的鐘點工的工作。每天晚上8點工作到10點，兩個小時內要將餐館所有的盤子刷乾淨，報酬是十美元。這樣他每月可收入三百美元，除去每月交的一百美元的房租外，可以淨剩二百美元。另外，他還在學校裡申請到了一個可以拿到獎學金的助教職位，這樣他就還可以有一筆收入。

　　紐約商學院的課程是很重，小考不斷，許多課都有做論文的任務。為了在學期結束時拿到全A，保證下一年的獎學金，學習到夜裡12點並不是稀罕事。

　　林康從餐館打工回來，還要學習到淩晨一兩點鐘，加上不習慣美國的飲食，時間一長，眼圈發黑，神色憔悴。

　　半夜裡，露易絲滿身酒氣地從外面回來，見林康房間還亮著燈，過來敲門：「親愛的林，你怎麼還不睡？你都累壞了。」她坐在床上，點燃了一根煙，心疼地說道。

　　「謝謝你，露易絲。我們課程很重，傑克教授每次都要我們用大量的數學計算來論證他的經濟學理論，為了得到A，所以我不得不——」

　　「你們中國留學生，就喜歡得A，學分真的那麼重要嗎？」

　　「得到A，才能得到年底和下年的獎學金啊，這樣下年的學費才有保證——」

　　「哦，林，你們中國留學生不是很富有嗎，我見他們天天大把大把地花錢，買名車豪宅——你怎麼還為學費發愁？」

　　林康一笑，不知應該如何向她解釋：「露易絲，他們只是個別學生，大部分留學生都很窮，嗯，像我這樣，天天為學費發愁的大有人在。」

　　露易絲不置可否，聳聳肩，吐出一絲煙霧，神秘地笑道：「親愛的林，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有很多錢——」她故弄玄虛起來，咯咯地笑著凝視著林康，就是不說。

　　林康無可奈休地搖搖頭，又看起書來。露易絲見林康不理她了，馬上說道：「林，開個帳戶炒股票，可以賺錢啊。」

　　「得了吧，露易絲，炒股票先不要想賺不賺錢，要先審視風險。明白嗎，風險。」

　　「我炒股票卻沒有風險啊，每次都會賺很多。」

　　「哦？」

　　「我陪華爾街上的那幫基金經理、操盤手們睡覺，他們幫我賺錢，哈哈哈——」露易絲在床上躺下，用手撫摸著超短裙下粉白的大腿，媚眼如絲，嬌聲說道，「親愛的林，我漂亮嗎？」

　　林康雙手抱肩，望著她，微笑道：「親愛的露易絲，你很漂亮，可是我必須完成今天的作業，否則傑克教授饒不了我。」

　　露易絲見林康如此，知他無心於己，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臉上輕輕一吻，笑道：「好好做功課吧，我的中國大男孩兒。」走出房門片刻後，她又折了回來，探頭說道，「我的房門一直開著，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Goodnight，我的中國男孩兒。」她送來一個飛吻，上樓去了。

　　早晨，林康被床頭的鐘聲震醒，用力揉了揉眼睛，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拿起昨晚準備好的麵包和牛奶，急匆匆地向教室走去。

　　外面下雨了，不大，輕輕飄著細細的雨絲，如絲如線，濛濛一片。道旁修剪得平整的草坪，草色綠得逼人眼簾，趁著如霧般的絲雨，幾欲沉醉。

　　林康一直慨歎寸土寸金的紐約竟然如此重視綠化，在摩天大樓叢林裡，每每在不被注意的地方鋪設一塊平整的草坪、栽種一些綠樹或者矗立著美麗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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