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讓我們將悲傷流放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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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帥,怎麼沒聽你說過?」隋洋眉毛一挑,還真有點生氣了。 「哪有的事啊,人家文帥追的是我同寢一女生,我不過是個傳話筒。」飄雲發現苗頭不對,趕緊解釋。 「呵呵,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江唯有點喝高了,也看不出眉眼高低。飄雲恨得直咬牙,隋洋什麼玩笑都能開,就是這樣的玩笑說不得,小氣著呢。 「文帥,到底有沒有這事?」隋洋的口氣有點沖,叫上真了。一雙桃花眼睨人的時候,越發秀長明亮。 「隋哥,真沒有。」文帥苦笑,就差指天立誓了,「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她呀。你不知道,她大學的時候厲害著呢,中文系第一快嘴。一場辯論會把工大那幾個小子鬥得體無完膚,就剩下一口氣了,只差沒讓人家爬著出去,真給我們師大長臉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挑的。」隋洋一臉得意相,手一伸,仗著幾分酒勁把飄雲摟進懷裡。 飄雲乾脆應景,扮起小鳥伊人,一臉媚人的嬌憨。男人嘛,該給的面子就要給足了。你在人前給他長了臉,他才會更疼你。躲在隋洋懷裡,笑得一臉沉靜,大樹底下好乘涼,萬事自有他來扛。管他紅塵多紛擾,及時行樂就是了。 飄雲知道,這幫公子哥都是吃喝玩樂享受人生的行家。他們不是隨便的人,可隨便起來不是人。 隋洋向來能玩,玩瘋了是個顧前不顧後的主兒。飄雲索性讓他玩,對這種從小被人捧大的驕子,你得順著他的性子來。如果像個狗皮膏藥似的成天粘著,他早晚煩你。 男人這種事,該是你的,別人拿不走。不是你的,強留也沒用。乾脆無為而治,以不變應萬變,自己也落個清淨。 「說真格的,我們一會兒去哪兒?」江唯還惦記著玩。 「我今天請假,你們去吧。」隋洋說。 這群少爺立馬抗議。 「喂,太不夠意思了吧。該不會是怕回來之後,飄雲給你穿小鞋吧?」 「呵呵,咱們飄雲可不是一般女人。她大方著呢,是不是,隋洋?」江唯神秘兮兮地推了隋洋一把。 「去,別說得好像我犯過什麼事似的,我對我們家飄雲可是一心一意。今天真是有事,放兄弟一馬成不?」 「什麼事啊,有沒有需要哥兒幾個效勞的地方?」江唯雖然口無遮攔,但就是這點好,講義氣。 飄雲笑了:「今天這事兒,只怕你們幫不了。」 「嘁,就沒有我們辦不了的事兒,說吧,你們到底要去哪兒?」一個個都是人尖兒,囂張慣了,口氣橫得能吞下一頭牛。 飄雲將他們挨個掃了一圈,輕輕地說了兩個字:「賓館。」 此話一出,全場啞然。 過了一會兒,江唯嘿嘿一笑,尷尬地撓撓頭:「這事兒,是幫不了。」 隋洋在洗澡,飄雲一個人站在窗前望著遠處奔騰不息的江水。那夜幕下黑壓壓的江面,談不上意境,卻勾起了她的思古幽情。 不知夜泊秦淮該是什麼樣的光景?是不是像書上說的,分不清哪是天上的星月,哪是水裡的燈火。曾經紙醉金迷的秦淮河如今只怕也蕭瑟了吧,褪卻了往昔糜爛的蕭聲和酒香,只留下沉寂。 突然想起這樣一段話: 這是一個墮落的年代,有人被桃花迷了眼,有人在江邊濕了鞋,但總有栽草的人,用文字和韻律在紅塵岸邊築堤守望,守望滔滔流年。 很好的一段文字,只是不知道在這個物質化的年代,還有多少人能體會這種守望者的孤獨。 從本質上來說,飄雲是個孤獨的人。只是她把自己的孤獨隱藏得很好,城市的寂寞如同深海,她是一條漆黑的鯰魚,手一滑,就沒了蹤影。 總是覺得,沒有人能真正瞭解另一個人,我們尚且不瞭解自己,何況是別人。所謂的感同身受,不過是拿來好聽的。就像她和隋洋,多麼甜蜜溫馨、嚴絲合縫的一對,走在街上,不知引來多少豔羨的目光。可當中有多少諱莫如深,有多少守口如瓶,外人哪裡曉得? 他們是同一原點的兩條射線,始終在走不同的方向,在思想的領域沒有交集。想問題用不同的方式,看問題有不同的角度。即使被他抱得再緊,心裡依舊荒涼,已經成了不可言說的隱疾。 呵呵,終究是貪心吧。要了手錶,還想要自行車啊?多麼好的男友,城裡龍頭企業老總的獨生子,黑道風雲人物龍天佑最疼的弟弟。有錢、有勢、有型、有款,出門有名車接送,吃個早餐都在高級酒樓,黑白兩道全都照應著,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奢華尊榮,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飄雲捏捏自己的臉,笑容就越擴越大,笑得臉頰發酸。回頭看看,這個房間真是奢華浪漫。玫瑰色的大床,典雅的床幔,曖昧情調的壁燈,帶著新鮮露珠的玫瑰,角落裡還有一個小小的吧台,黯黃色的燈光打在造型藝術的酒瓶上,說不出的高雅貴氣。 房間裡的每一個擺設無不散發著蠱惑人心的情欲味道,卻偏偏欲迎還拒,欲說還羞。將一切掩藏得恰到好處。 錢是王八蛋,但它能買來最可愛的東西。 童飄雲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吃到這麼好的飯菜,住這麼好的賓館,有這麼好的男人。比起那段孤冷淒清的日子,現在的生活簡直是老天眷顧,堪稱奇跡了。 張開雙臂,快樂地轉個圓圈,整個世界成了巨大的遊樂場,煙花綻放,繽紛絢麗。 飄雲對自己說,可以了,就這樣吧,這就夠了。我很快樂,我熱愛生活。 第三章 看著獨自佇立在窗前的飄雲,隋洋總有一瞬間的恍惚,恍然看到只穿了一件白棉布襯衫的她,光著腳坐在窗臺上,宛若神仙一般把自己優美的臉龐浸潤在清涼的月光裡,讓舉世無雙的月光在她眼裡成雙成對。抬頭低頭的罅隙裡,仿佛有一滴心酸的眼淚驚慌無聲地滑過唇邊,眼裡的哀傷,已過千年。 可是張開眼睛,一切都消失了,只看到她像只輕盈的百靈,快樂地在屋子裡東飄西蕩,上下翻飛。眼裡的憂鬱仿佛只是一個酸楚淒美的夢境。 他抓不住她的哀傷和落寞,或者說,她不會把她的哀傷和落寞給他看。這是一個令人悲哀的發現。 走過去,乾淨俐落地把她抓進懷裡,這樣是不是安全些?放心些?不用這麼難過? 飄雲落進隋洋的懷裡,還在咯咯地笑著,抬手撩了撩他垂落在前額的黑髮。調皮地說:「孩子,頭髮沒有擦乾,小心感冒。」 隋洋笑了:「姐姐,你來幫我擦吧。」 飄雲親親他的嘴巴:「來,姐姐疼你。」 飄雲用大大的毛巾為男友擦頭,用力地揉搓,毫不憐惜。然後退開一步看了三秒,接著笑彎了腰。 「親愛的,你毛髮聳立的樣子,讓我想起了豆包。」豆包是隋洋送給她的小狗,胖呼呼的,長著白白的絨毛和可愛的小屁股。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死於一場交通事故。飄雲整整難過了一個月,從那之後,他再不敢送她任何活的東西。 隋洋揚起唇角,一個餓虎撲食。她不怕死地對他甜甜地笑。 他捏著她的下巴柔聲說:「親愛的,你單薄得像件易碎品。 飄雲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那你可要輕拿輕放、小心使用,別把我弄碎了。」飄雲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輕輕地笑,讓甜美的氣息像膩人的奶油滑溜溜地淌進男人的心窩裡去。 隋洋立刻心猿意馬,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搖晃著:「小壞蛋,你就撩我吧,待會兒遭罪的可是你。」 飄雲只是笑,摸了摸隋洋腹部的六塊肌肉,整齊有型,手感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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