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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趙平林問:"承瑾,你為什麼不去美國留學了,你可得跟爸爸說實話。"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我不喜歡美國,不想去美國。"

  伍麗珠看了一眼趙平林,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地吹著。

  "那你辦簽證,準備材料之前為什麼不說不想去美國?而且我聽你媽說,你還打算報省大,你以前不是一直說不出國就去清華嗎,怎麼一下子改變這麼大,到底是為了什麼?"

  承瑾確實沒在父母面前撒過謊,被雙親這麼一逼問,便有點兒張不開嘴,支支吾吾了半天。

  伍麗珠這才放下茶杯,從容不迫地說:"承瑾,既然你說不出為什麼,那麼之前是你自己願意去美國的,現在材料已經準備好了,你爸爸也跟簽證官打過招呼了,只等簽證一下來就送你去美國。"

  承瑾這才急了,想了半天,只好說:"媽,您之前不是答應了我再等一年的嗎?您說讓我等一年讓碧嵐也好好準備,等她過了託福,帶她一起去美國,現在怎麼又反悔了呢?"

  趙平林扶扶眼鏡說:"這麼說你是為了碧嵐不去美國留學,你是為了等她?"

  承瑾哪裡想到舒宜正在樓上聽著,他只知道家裡人都很喜歡碧嵐,似乎也很給韓肅面子,這一時被母親逼急了,只要不用去美國就什麼都好說,連忙點點頭說:"是的,這個是媽媽答應的。"

  趙平林轉向了伍麗珠,伍麗珠點點頭。

  舒宜在樓上覺得自己的腳有點兒站不穩了,內心深處有一股寒意在不斷往上湧,不斷往上湧,要至將她吞噬。她頭有點暈,額頭上開始冒冷汗。忽然走廊盡頭輕輕的一響,她馬上一閃身把自己藏到房間裡,原來是保姆的腳步經過。

  第二天一早,承瑾還沒起來,舒宜就起床走了,連保姆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到她房間叫她起床吃早餐的時候才發現她桌上的字條。

  叔叔阿姨:

  謝謝你們的晚餐,但是那些衣服不是我要買的,而且我自己也有衣服,所以我就不帶走了,你們也不用給我送,送來了我也穿不了,阿姨的手鐲我也放在這裡了,謝謝你們。

  侄女 舒宜

  舒宜醒來的時候承瑾還沒走,她輕輕睜開眼睛,仿佛不相信似的輕輕地喊了一聲:"承瑾!"聲音卻是虛弱無比。

  承瑾微笑著回答:"是我!"

  舒宜的眼睛微微失神,承瑾忙對她解釋:"舒宜,這裡是醫院,你在廣場那暈倒了,被一個碰巧在那的醫生送到醫院來的。"

  舒宜仍是一臉的茫然,眼睛裡沒有了平時的生疏,只是一片迷茫。看著她這個樣子承瑾心裡更內疚了,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暈倒在街頭自己卻不知道,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承瑾握著她的手問道:"你現在餓嗎,醫生說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買。"

  舒宜的意識終於被拉回現實,她疑惑地問:"你不是在B市嗎?"

  "是,但是我又來了。"而且,以後再也不會在你暈倒的時候不在你身邊,承瑾看著她的臉在心裡對自己說。

  舒宜掙扎著要坐起來,承瑾忙幫她把枕頭墊好:"不要亂動,在打點滴。"

  舒宜高燒未退,頭腦暈暈沉沉的,虛弱地靠在枕頭上靜靜地看著承瑾,過了好久她才說:"你回來幹什麼呢,你還來找我幹什麼呢?"

  身體虛弱至此,舒宜再也沒有力氣偽裝生疏和冷漠,說話的語氣平靜,聲音微弱,但還是能聽出令人心疼的自棄來。

  微弱的聲音比舒宜的冷漠更讓承瑾難過,他眼角一熱,心裡的酸苦如潮水般一陣一陣湧上來,他伸手摩挲著她的臉,幫她拭去那一滴晶瑩的淚珠:"舒宜,你終於不再叫我趙先生了。"

  舒宜咬著唇,臉一撇,不看他,可眼淚卻流得更快。

  她這個樣子讓承瑾的心裡一抽一抽地痛,他握緊了她的手說:"不要哭,醫生說你很快就能好。"

  很小很小的時候舒宜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她握著承瑾的手以為是媽媽,說了一句:"媽媽,我難受!"承瑾握緊了她的手說:"我知道你疼,不要哭,很快會好的。"

  現在想起來,承瑾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舒宜仍是臉撇向一邊默默流淚,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此情此景,靜雲一臉無辜地站在那裡,看著病房裡的兩人不知如何進退,僵立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 "舒……趙……我先出去了。"

  舒宜一抹淚水說:"靜雲,你進來吧。"

  或許是為了避免那份尷尬,靜雲進來後承瑾就出去買粥了。靜雲還是支支吾吾的,她囁嚅著問:"舒宜,怎麼趙……趙……怎麼你暈倒了,沒有通知我,反而是趙總在這裡?"眼前的兩個人讓她生疑很久了,靜雲記得清清楚楚,由於海天員工跳樓事件,趙承瑾上午還在B市危機公關,怎麼晚上就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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