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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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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寇海罵了句。樊疏桐輕咳兩聲,拿起酒瓶給寇海斟酒,難得地討好他:「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待會還要開車呢。」寇海因為高興,一時忘了生樊疏桐的氣。 細毛說:「開啥車,晚上就到山莊住,反正明天是週末。而且剛好趕上山莊換名,有些簡短的儀式,兄弟們也捧捧場吧。」 「改名?改啥名?」 「山莊改名了,以後不再叫雲霧山莊,叫雲夢山莊了。」細毛說著直擺頭,「夕年這人太癡心了,我們家裡人都慢慢平靜了,他還是很悲慟,不知道怎麼表達,就想趁著二姐冥壽時將山莊改名,把『霧』字改成了我二姐的名字『夢』。」 黑皮唏噓不已:「好人啊,世上難有的好人!」 「是啊,我二姐沒福氣。」 寇海也不由動容:「我們明天一定捧場!」 樊疏桐正準備說點什麼,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是北京的號。他嫌包間裡吵就走到房間外面去接,一慣的懶洋洋的語氣:「哪位啊?」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笑:「是我,朝夕。」 樊疏桐終於確定下午眼皮跳的緣由了,原來並非是有災禍,而是有喜事啊!他做夢都沒想到朝夕會打電話過來,他當時站在山莊的院廊下,一抬頭,滿天星光熠熠,山上的夜風寒意刺骨,他卻覺得整個人沸騰起來。 「朝夕,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他按捺住狂跳的心,喜不自禁。 朝夕在電話那邊咯咯地笑:「不是你說的,有事就打電話給你嗎?」 「是是是,我是太意外,我原來你以為你把我名片丟了的。」 「嗯,是差點丟了。」 「朝夕!」樊疏桐只覺眩暈得厲害,「給點面子好不好?」 「所以我才沒丟啊,我找你的確是有事的。」 「什麼事,你說。」 「我明天回聿市,你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吧,隨便哪都行,我不喜歡住酒店,這幾年只要出門就住酒店,厭了。」 「啥?你要回聿市?」樊疏桐以為聽錯了。 「嗯,機票都訂好了,明天一早的飛機。」朝夕在電話裡的聲音很平靜,電話這邊的樊疏桐卻激動得都快站立不穩了,腦子裡嗡嗡的,像有無數隻蜜蜂在飛,他喘著氣,仍然表示懷疑:「你,你真的要回來啊?」 「噯,你不希望我回來嗎?」朝夕的笑聲格外清脆。 樊疏桐猛拍自己的腦門:「我說呢,我的眼皮怎麼跳了一下午,原來是有貴客來!朝夕,你回來太好了,我代表聿市人民歡迎你!說吧,明早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住的地方嘛,沒問題,我幫你安排!」 朝夕忽然沉默下來…… 她沉默,樊疏桐也沒有吭聲。兩人隔著漫長電話線陷入沉思。曾幾何時,他們針鋒相對,鬥得你死我活,最後是兩敗俱傷。樊疏桐從來不曾想過,他們還有一天會如此心平氣和地通電話,做夢都不曾想過! 那時候他們太年輕,還不懂得站在對方的立場考慮問題,也不懂為對方著想,其實後來他冷靜後反思,才恍然醒悟,如果自己不曾傷害到對方,對方是不會反擊的。而他們錯就錯在把自己所受的傷作為反擊的理由,變本加厲地施于對方,於是惡性循環,兩個人都墜入深淵,誰也出不來了。她墜入黑暗,亦把他拖入更深的黑暗。 此刻,樊疏桐面對著滿天星斗,忽然哽咽:「朝夕,這是真的嗎?」 「什麼?」她似乎沒聽明白。 「我是說是真的嗎?我們真的逃離了那樣的黑暗,這是真的嗎?朝夕,我很怕這又是幻覺,眨下眼睛就什麼都沒了……」 電話那邊仍然是沉默。 突然,「砰」的一聲響,山莊的前院亮如白晝。樊疏桐抬頭一看,原來是何夕年派人在放焰火,仿佛絢爛的霓虹,四散在夜空中…… 「什麼聲音?」朝夕顯然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樊疏桐抬頭看著漫天絢爛的煙火,眼角明明滲出淚水,嘴上卻含著笑:「是焰火,我所在的雲霧山莊在放焰火,非常漂亮,整個夜空都照亮了……」 「是嗎?我好多年沒有看過焰火了呢!」 「我也是,年紀大了,看什麼都沒了小時候的興致。朝夕,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焰火,每到過年就追在一幫大孩子屁股後面趕,要看放焰火。」樊疏桐走到花園中央,抬起頭,「你回來吧,你回來了,我放焰火給你看。我說的是真的,但我不會在這裡放,我會帶你去一個特別的位置放……」 「什麼位置?」 「你來了就知道了。」 「你現在是在哪呢?好像是什麼山莊?」 「嗯,雲霧山莊,不,以後叫雲夢山莊了,環境很好的。你想住這嗎?想住的話我馬上給你安排,這裡跟外面的酒店是不一樣的。」 「好啊,我就住那吧,雲霧山我知道的,環境很幽靜。我喜歡安靜。」 「那就行,我馬上給你安排。」 「哥,你在跟誰打電話啊?」連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操著手站在星空下,微笑著看著他。樊疏桐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大家都出來了,都在興高采烈地看焰火呢。他馬上跟電話那邊的朝夕說:「晚點再聯繫,把航班告訴我。嗯,就這,別關機啊,等我電話,拜拜。」 收了線,他滿臉是笑,搭住連波的肩膀:「明天有貴客來。」 連波微微一笑:「我知道,是朝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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