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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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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平說:「那咱們倆來個比賽好了。」 曾真說:「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說話一點都不真誠。你知道我已經做了決定,所以又來說便宜話。真的不想理你了。」 張仲平說:「還是那句話,你可以不理我,但我就是要理你,看你怎麼辦。」 曾真說:「我能怎麼辦?沒見過你這樣無賴的人。」 張仲平說:「我堅決不同意你這樣說我,因為耍無賴和獻殷勤,都是心虛的表現。」 曾真說:「心不心虛你自己清楚,起碼我知道,你其實沒有認真想過這件事,不像我。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孩子,噢,不,按照你的說法,這個受精卵或者胚胎——姑奶奶說著怎麼這麼彆扭?我不敢要的理由只有一個,你知道嗎?」 張仲平說:「怎麼說?」 曾真說:「我估計孩子是在擎天柱懷上的。我沒有帶排卵測試條,那幾天,我太快活了,把什麼都忘記了。你瞧,照片裡那個傻丫頭,不知道有多幸福。」 張仲平說:「照片裡那個臭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幸福。」 曾真說:「我們在擎天柱喝了酒,你忘了?你喝了,我也喝了。所以你真的運氣好,可以放一百個心,這個孩子我會去流掉。我總不至於替你生個傻瓜兒子吧,俺雖然是做小的又不是什麼教授,這點優生優育的知識也還是有的。」 §第十九章 張仲平下午一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徐藝打電話。徐藝說:「對不起張總,今天下午肯定不行了。」 張仲平說:「怎麼啦?明天就要拍賣了呢。」 徐藝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出了點意外,周運年死了。」 張仲平說:「周運年是誰?」 徐藝說:「我的一個朋友。這樣好不好,我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不等張仲平回話,竟把電話擱了。 徐藝是怎麼一回事?不會藉故避免與他見面吧?這個周運年是個什麼人物?他跟徐藝的關係應該非同一般。否則,徐藝也不會把他抬出來作藉口。張仲平的疑問徐藝本來是可以解釋的,誰知話沒說完就收了線,語氣還很急。張仲平如果追個電話過去,反而顯得太急切。說到底,時代陽光拍賣公司是主拍單位,3D公司是協拍單位,太急切了,就有一點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意思。可是,這個周運年到底是誰呢?他跟徐藝又是什麼關係?應該找個人問一問。問誰?還是問叢林吧。 張仲平打通了叢林辦公室的電話,說:「知道周運年是誰嗎?」 叢林說:「周運年?哪個法院的?」 張仲平說:「我也不知道,聽說剛死了。」 叢林說:「你說的是省國土局的那個新局長吧?他上任還沒半個月呢?怎麼,他死了?怎麼死的?你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張仲平說:「沒有沒有。我認都不認識,就向你打聽一下,怎麼回事?」 叢林說:「我哪兒知道?喂,你們家不是有個搞新聞的嗎?問她呀。」 曾真這時早已醒了,見張仲平眼睛望過來,趕緊直搖頭,又突然一躍而起,打開了桌子上的手提電腦。 在時事新聞欄目中,一下子就找到了關於周運年的條目: 獵者被獵局長魂斷野豬林 野豬林原來是一個畜牧農場,離城二三十公里,被一個新加坡商人租了下來,開始養奶牛。後來聽說要辦跑馬場,政府不批,又辦野生動物園,裡面養了一些獅子、老虎、大像、長頸鹿、鱷魚等等的飛禽走獸,包括野豬。養野豬是為了讓它名符其實,附帶辦了一個野戰排訓練營,讓厭倦了城裡生活的人來這裡打獵。城裡的人口味刁,不管多麼新奇的東西,玩幾下就膩了,先是斯洛克,後是保齡球,然後是高爾夫、釣魚,洗腳、按摩就不用說了,太不上檔次。最近禁賭,有意思的娛樂活動就更少了。據說,人本性是嗜血殺戮的,只是文明的進化讓他的野性沉澱了下來。不經常玩玩心跳加速的遊戲,反而會退化。打野豬還有釣鱷魚,就是這種遊戲。 看起來像是一個偶然事件。像這種狩獵活動,安全是最重要的。據說野豬拐彎性能很差,等沖到你面前,你突然轉身,它還會筆直地往前沖,有點類似于西班牙鬥牛。但野豬野性難馴,非常有爆發力,而且兩顆獠牙非常鋒利,專挑人的眼睛。新聞的題目有點懸念,關於事件本身卻語焉不詳,只說他避閃不及,被野豬撞出了六七米,破了脾臟,因為失血太多,急救車沒到就死了。 更多的是野豬林野生動物園旖旋的自然風光。曾真也被吸引過來了,說:「好了,這下媒體要熱鬧一陣子了。」 張仲平早幾天也說過要帶曾真去打野豬,沒想到會出這樣血腥的事。曾真說:「我到野生動物園做過片子,生意本來就清淡,這下只怕更慘了。」 張仲平搖搖頭,說:「我看不見得,即便賠點錢也無所謂,他們可以堤內損失堤外補。」 曾真說:「怎麼補?」 張仲平說:「我懷疑他們招商部門會利用這個機會炒作,搭這趟順風車。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賭,網上很快就會出現這樣的文章,題目可以叫回歸自然玩一回心跳加速的遊戲。甚至可以在周運年罹難的地方豎一塊紀念碑,供人參觀留影。」 曾真說:「深刻呀深刻,可怕呀可怕。」 張仲平說:「你什麼意思?」 曾真說:「你這個創意真的不錯,我看要不了多久,野生動物園的知名度會大幅度飆升。」 張仲平說:「怎麼又說可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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