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去的和將要到來的(124)_無弦

一二四

　　敏知摸臉，才知道自己已經無聲的流臉淚。

　　「我男朋友在S省，剛有消息。」

　　員警站直身子，把罰單放回兜裡，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應該已經做父親。他看敏知的目光裡有種溫和的理解：「明白。快回去吧。這事兒多好啊，別在這裡哭，回家趕緊著打電話去。」

　　敏知用手背擦眼淚，沖他笑笑道謝，發動車子。

　　新的短信又不斷的發出去。

　　「妹妹他們跟我聯繫了，他們在電話那頭可高興，媽媽又哭又笑的。高瞻瞧，為了我們你一定得好好的。

　　「剛才去從前常去的海外留學生論壇看次，那裡有很多的好朋友。知道他們幹什麼嗎？他們到處找地方捐款，製作海報，網站，動員外國人捐款。短短幾，他們就捐幾百萬美元！國內也捐幾個億。」

　　「他們當中甚至有的人現在已經帶著醫療隊直接去災區。」

　　「剛收到消息，因為太多人獻血，血庫居然都滿。」

　　「朋友的博客上寫，他們公司在中國的幾個同事，連夜製作搜尋引擎，讓大家能夠最快的在網路上搜索到倖存的親人朋友的名字。希望所有人都能搜到那個他想找的人。」

　　「現在幫徐澈他們在後方組織捐款和物資。只在MSN上掛個求助資訊，立刻有很多很多人，認識不認識的，給發消息和短信，提供相關資訊。」

　　「每個人都在想做什麼。那種急迫的心理太明白，雖然對於很多人來，他們並沒有親人和朋友在災區。」

　　「有好幾個同事，有人看著挺憤世嫉俗，有人看著挺得過且過什麼也不關心，可是個時候，他們都在到處奔忙。只要什麼，立刻就有許多人伸出援手。兩，的電話都要被打爆。」

　　「現在網路發達，新聞透明，很多需要監督，需要懲治的地方被報導。直在想，無論如何，只要們手裡的東西能有那麼部分幫到需要的人，就沒有遺憾。」

　　「大遠，從前很多時候，們可能對個社會有失望，有不滿。可是幾看到太多人性的閃光。們的民族居然有樣的凝聚力，真讓吃驚。」

　　「常常想起那句歌詞，要經歷多少才能看清世界的全貌。大遠，看到個世界的黑暗，但是看到更多的美好，突然之間覺得，能夠來個世上走次，真是幸運。場災害雖然可怕，可是對未來卻前所未有的充滿希望。等回來，定會有同感的。」

　　叮咚的音樂聲響起，拿起手機，有個陌生的號碼給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平安，勿念。大遠。」

　　怔怔的捧著手機，過好半才把臉貼到螢幕上，讓那六個字溫暖自己。

　　心裡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去最艱苦最糟糕的地方，他定會給自己打個電話。

　　直到現在才知道，所企求的，不是耳鬢廝磨的相守，卻是遠隔涯仍然心有靈犀的默契。而那些爭執不滿，也早已雲淡風輕。

　　在任何時候都開著電視，或者在網上看直播新聞。在忙碌的每個間隙，都要仔細的看著螢幕，尋找高瞻的身影。

　　張青藍的朋友打電話回來，也跟敏知仔細地下情況。大孩在電話那邊語氣凝重：「高頭兒是們裡唯個有專業登山技能和野外營救的人，們回到裡救援，他跟著解放軍去更裡面。」

　　「那路情況怎麼樣？實話實。」

　　孩沉默片刻：「前面來的人塌好多次方，餘震太多，好多車都被砸在下麵。因為路況很遭，他們隨身帶的補給也不多。」聽到敏知不話，他急，「小關姐，別著急啊，也是不想瞞，因為……」

　　「知道。」敏知的語氣十分鎮定，「他能走進去，他當然會去。拖秒也許就是條生命啊。快周，當然不能放棄。」

　　「小關姐，」孩頓頓，「高頭兒是好樣的。」

　　「換也會麼做，不是嗎？任何個人都會麼選擇。」敏知堅定的斷言。

　　每個善良的人身上都有熱血，每個善良的人都能成為英雄。通過近百小時，敏知毫不懷疑。

　　只是剛剛放下的心又懸到嗓子眼。在網上看到那損毀的道路和坍塌的山體照片，突然想起高瞻腦後的傷疤，覺得胸口陣陣發緊。

　　母親打電話過來問，敏知支支吾吾的高瞻在前線做志願者。

　　母親依舊直白地問：「他有個能耐嗎？沒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兒。瞎逞個人英雄主義，去還給國家添亂。」

　　「媽，他有專業技能，所以，所以去的地方還是最艱苦的地方。」

　　母親沉吟片刻：「敏敏，是不是兩都沒睡好？嗓子都啞。啊？老頭子在旁邊擠眉弄眼的要告訴，別太擔心，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好。等孩子回來，帶他回趟家吧。有爸媽幫去寺裡拜佛，他會沒事兒的。」

　　「媽……」敏知含著淚笑，「不是唯物主義者共產黨員嗎？」

　　「唯物主義者共產黨員就是要團結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嘛。」母親笑著。

　　敏知終於忍不住咧開嘴，腔憂慮暫時拋到腦後。

　　MSN上突然有人給發個消息，正是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屋江寧。江甯在香港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工作繁忙，兩人已經好久沒有聯繫。

　　江寧開門見山地：「敏知，聽在籌備物資送到前線？」

　　「是，們有人去，也有自己的運輸方式。」

　　「看裡籌集到些錢，如果委託運送物資，可以嗎？們想找個比較可靠的組織，確實保證把物資送到災民手裡。」

　　「當然沒問題。」

　　江寧告訴敏知，自己和朋友很早以前註冊個非盈利公司，幫助國內的孩子和婦，但是因為直很忙，並沒有實際參加運作，直到最近。：「前幾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剛好有些閒置時間，全都用來看新聞。很多時候走在街上，看見人們若無其事的生活著，都會沒來由的覺得煩躁和憤怒。「

　　敏知凜：「得注意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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