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你敢嗎(65)_六月莫言

六十五

　　第五章

　　也許，我愛你了

　　1.

　　天已經大亮，我坐在床上，滿頭的亂髮，睡眼惺忪，牆上的鐘嗒嗒嗒嗒的不知不覺走到了九點半，這樣的早晨給了我無限的感慨。

　　"又遲到了……"我哭喪著臉用手胡嚕著頭髮，先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裡面翻出手機，給報社打電話請假，然後在滿地的髒衣服裡尋找稍微乾淨的襪子。

　　冰箱裡面一團糟，半瓶牛奶，果醬就剩個瓶子底了，麵包忘記紮緊了，都幹了，佩佩和丟丟生氣地叫著。

　　"啊！我活不下去了！"我站在房間裡面尖叫，沒人理我。

　　"喂，林楚？快來開車接我，有大事！"我給林楚打了個電話，準備出門。

　　"我靠，都成豬窩了？"林楚站在門口沒進來。

　　"走，顧大海的公司。"我一邊梳頭，一邊往外走，踩著一地的瓜子皮。

　　"你要幹嗎？"林楚一邊開車一邊皺眉頭。

　　"今天顧大海就是個死屍我也要把他弄回家。"我拉過安全帶系上。現在最主要的事是得把我爺們弄回來，不然我就快活不下去了。

　　"你像個瘋子……"林楚拍拍我，"先是魏子路，現在是顧大海，你又一次為爺們而瘋狂了。"

　　聽了林楚的話，我才清醒過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居然沒顧大海不成了，叫顧大海陷害了，剛剛逃出了魏子路的陷害，現在我又入虎口了。

　　"要我跟你上去嗎？"林楚靠著門口點煙。

　　"不用，你可以滾了。"我們在門口足足站了半個小時，我現在需要冷靜。

　　"我都滾了半個小時了，您倒是動窩啊？不然我怎麼開車門？"

　　"哦，我說你怎麼還不滾蛋……"我慢慢吞吞地拿起放在前蓋上的包。其實我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顧大海，顧小溪現在還在醫院，沒理由非喊顧大海天天回家照顧我，於理不合。

　　2.

　　"顧大海在嗎？"我問前臺的姑娘。那姑娘其實挺難看，兜齒，還化妝。

　　"小姐有預約嗎？"她拿眼角掃了我一眼，手上接著和網友侃大山。

　　"沒有。"

　　"對不起，顧總今天不見外人。"

　　"哦，是嗎，那你打個電話問問，就問他見不見他媳婦。"我儘量裝得笑靨如花，但是估計不好看。

　　"您是？"那妞慌了，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臉都紅了，汗下來了，粉底也給沖了。

　　"顧總在辦公室睡覺。"前臺一個電話，顧大海那個小秘書就急匆匆地躥了出來，帶我去辦公室。

　　屋裡還挺高檔，紅木傢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顧大海就靠在大班椅上面，呼吸均勻，睡得還很熟，眉頭就一直皺著。看見他人了，我就心軟了，他跟個大孩子似的，睡得滿頭汗。

　　我就那麼一直看著他。顧大海現在越來越像我兒子，看見他我就泛起母性的光輝，燒得我臉紅心跳，腳打戰。阿蒙說什麼時候一看見自己的爺們就想給他擦嘴，喂他吃飯，你就危險了，這個就已經不是爺們了，成了你的全部了。

　　"嗯，媳婦？"顧大海突然醒了，嚇我一跳。

　　"我以為你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呢。"我想哭，無限委屈，撅著嘴。

　　"我錯了，最近太忙了，小溪馬上就能出院了，還不知道要住哪呢。"顧大海拉著我的手，拍來拍去。

　　"我自己在家都成寡婦了。我不知道你把新的卷紙放哪了，害得我只能撅著屁股去扯廚房的紙巾用；不知道你把鬧鐘調到幾點，所以現在天天遲到，老總看見我就生氣；冰箱的東西也沒了，我不知道離家最近的超市在哪，每次我們週末去的超市太遠了……"我就跟幾年沒說話了似的，喋喋不休。

　　"對不起，媳婦，我錯了。"顧大海拿紙巾給我擦臉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哭了，怪不得我一直覺得自己聲音不對。

　　"把小溪接我爸媽家去吧，反正空著間房。"還是顧大海的車坐得舒服，林楚的車椅子位置不好。

　　"這樣，成嗎？"顧大海拉著我的手，他有點感動。

　　"成。我看誰敢跟我唧歪。"其實我是想，顧小溪不去我家，那就得住我和顧大海的家，到時候鬧得雞飛狗跳，顧大海更沒時間照顧我了，虧大發了。

　　"謝謝媳婦。"他眼睛濕了，不過要是他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那眼淚就該是憎恨的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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