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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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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究竟是理智占上風的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忙著畢業論文,時不時的和同學出去吃小吃,也照例買了好多糖和巧克力送到院辦。還是與人淡淡的疏離,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依然最簡單樸素的打扮,讓自己看起來毫不起眼——這樣讓我安心—— 答辯那天,教授老師們倒是極其寬容,沒有刁難任何一個人,大家出來都是一臉的輕鬆和狡黠。末了院長召來秘書,又是照相又是商量去哪吃飯,整個學院鬧哄哄的,老師學生混在在一起,還有學弟學妹們也來湊熱鬧。外語學院的氣氛一直是公認最好的,文化的包容和寬大的薰陶使我們學會理解,寬容,樂觀,當然也學到一些不好的——比如說個人主義和拜金主義。 我們系的男生對美女小師妹儼然擺出一副良師益友的面孔,極其自豪的講述自己答辯的過程,小美眉就是一臉崇拜的望著他們,讓我們這群看透這些男生面孔的學姐們嗤之以鼻,還有一些小男生羞澀的請教學姐問題,早被垂涎的女人們給圍的水泄不通。 吃散夥飯的時候,大家臉上都有隱隱的不舍,但是也絕然沒有難過和傷心,大概西方文化影響所然。啤酒開了一瓶又一瓶,觥籌交錯,大家互相揭短,頑笑。有幾個男生微微喝過了頭,臉色緋紅,仍然吵吵鬧鬧的要敬女生的酒,好幾個女生也喝得不行了,眯著微帶迷離的眼睛拼命的喝灌水。梁琳酒精過敏自是不能喝,但是一杯杯的果汁讓她來回洗手間數趟,老徐酒量沒我好,人氣又是極高,光榮的成為了第一批酒精的受害者,不過她今天喝得又快又急,似乎憋著一口氣猛灌。 我自認酒量甚高,也是敵不過一人一杯的量,微微的有了醉意,一直有一種情緒要宣洩出來,卻無濟於事。忽然有一個平時相處比較好的男生擠過來,帶著四分的醉意,神秘的跟我說:「寧言,你知道嗎?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我們男生中起碼有十個人對你有意思,可是你那份禮貌的疏離讓我們都不知所措,漸漸的大家對你的感覺從愛慕轉到了崇敬——你,很好很強!」我啞然失笑。 再後來,氣氛有點傷感,幾個小女生噎著眼淚,卻是滑不出來,男生也有些動容,大家互相擁抱,似乎四年的情分能通過緊緊的相擁傳遞到我們的心裡,梁琳自是小女人姿態,手機中男朋友不斷的安慰這個欲潸然淚下的畢業生,老徐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忽然有種衝動很想撥通文然的手機,告訴他我在經歷人生傷情的時刻,自己不想說什麼,就希望他不停的對我說,隨便什麼都好,只要我們之間還有一絲聯繫就能讓我覺得無比的安心。 按下了通話鍵,但是我在聽到他溫柔聲音的一刻退縮了,他悠遠的聲音隨著電磁波從兩千多公里的北京傳來,卻讓我的大腦瞬間清醒起來,果斷在一秒內掛斷,卻是深深的失落感,心徒然被撞出一個缺口。望著螢幕上顯示的「文然來電」,沒來由的一陣氣惱,拔掉了電池,狠狠的把手機摔到包裡,卻發現眼角沾了點點淚光。 於是,一夜無夢—— 回首校園,我已經站在馬路上等車,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以後也許都不會回來了,Z大的校園很美,美的有種虛幻的感覺,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四年就像是做夢一樣,背包的書裡夾著一張那棟爬滿常青藤的老屋的照片,這是我帶走的唯一的一件與學校有關的東西,卻承載著我四年所有的回憶。 坐在候機室的我有些不安,也許是對離開的留戀也許是對返家的畏懼,興奮和焦慮一同佔據了我的心,想想廣州和南京的遙遠距離,自己四年來輾轉兩地的辛苦念書,父母又在國外,那個城市裡只有親戚朋友和一棟空空的房子,忽然有一種「天下之大何處容身」的想法,心裡卻是「近鄉情更怯」的酸澀滋味。 飛機呼嘯著沖上雲霄,高氣壓隨即讓我耳膜十分的不適,旁邊,一個小男孩子挨著他的媽媽,緊張的小聲說,「媽媽,我怕!」年輕的母親笑笑,「乖兒子,不怕,我們就要回家了——回家有什麼好怕的!」 頓時,心明如鏡——是呀,回家有什麼好怕的呢? ——家,原本不就是放「心」的地方嗎? §第13章 老師 下機的時候想摸手機出來告訴寧清我到了,卻找不到在哪兒了,昨夜的醉意已經消了大半,整個人卻還是渾渾僵僵的,忽然想起可憐的手機昨晚被我暴怒的肢解了,至今還在包裡乖乖的休長假呢。手忙腳亂的掏出來,裝好,開機等待。 資訊一條一條的震的我的手臂發麻,什麼肌萎縮,小腦震顫也估計不過如此——幾乎全都是文然的,一條一條的翻下去,才後悔昨天自己的做法是多麼的任性,文然斷是怕我出什麼事,卻不知道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也有隱隱的惱他的意思——歎了一口氣,撥了他的電話,沒等響一聲,就被接起來,一個焦急緊張的聲音帶著慍慍的惱火,「小言,昨晚出什麼事了?」 但是現在我卻出奇的平靜,「對不起,昨天我們散夥飯,拿手機出來時候不小心按到了你的號碼,然後手機沒電了,真不好意思。」公式化的口吻,估計文然聽了後臉色也會很糟糕,但是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急急的補充一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現在還有事,再見!」迅速的合上了手機,拉著旅行箱打了車就直奔回家。 回家就傻眼了,不過才半年,家裡就跟周口店的山洞差不多,已經是六月天了,空蕩蕩的大屋裡面卻是陰冷,好像封存了百年的老窖一樣,髒的簡直讓我髮指,歎氣,丟下東西,立刻轟轟烈烈的大幹了一場。 煥然一新的地板,嶄新的被套,鋥亮的瓷磚,散發著洗衣粉清香的衣服被單——太有成就感了!儘管我現在累的像一隻哈巴狗一樣,極其沒有形象的半掛在沙發床上,努力的用除了手的其它肢體在勾手機準備發資訊給寧清—— 一會兒,聽見一陣鑰匙轉門的聲音,眼皮都不要抬,肯定是寧清,然後就看到高跟鞋以優美的抛物線甩出去,掛到了我家的那盆生命力相當小強的大吊蘭上,繼續面無表情,習以為常,然後某女就大大咧咧的雄壯的邁進廚房—— 鬱悶,居然無視我的存在!難道我很渺小麼? 寧清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高明,說她不高明簡直就是婉轉加奉承的說法:白米飯,水加的太多了,早知道讓她煮粥算了;紫菜湯,嘗了一口,居然鹽都沒有放;還有一盤炒的辨不出外形的雞蛋——就是我們今天晚餐。那廂某女一臉的羞澀,兩頰微微的透著緋紅,「小言,人家第一次下廚,好不好吃呀?」華麗的撲倒,隨即挑起一塊雞蛋,哄著寧清,「乖乖張嘴!」毫不猶豫的丟了下去,然後就是某女的臉紅了,更紅,最後發紫。 「啪!」洪亮的摔筷子聲音,我的小心臟不爭氣的晃了好幾下,然後就是禦姐的姿態,寧清睥睨的望著一湯一飯一菜,一副天下盡在掌握的姿態,華麗的指著我,「小言,明天開始我要值班,所以我要你送盒飯給我,記住,要三菜一湯,分量要足!」然後轉身去臥室,抓幾下頭髮嘴裡還嘀咕,「失敗呀,我怎麼能做出那麼難吃的東西呢?拿去喂豬好了!」留下我一個人對著某女的「處女廚」石化中。 晚上,寧清住在我家,記憶中兩個人很久沒有睡在一起了,我的床極大,以前的那張小床由於我倆總是雙雙的滾到地下的結局而光榮的退休了。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寧清時不時的就會跟我一起睡,我也經常到她家蹭床,印象最清楚的就是當年我們迷上了仙劍奇俠傳,甯清是個超級迷宮白癡,經常半夜的時候打電話召喚我「小言,李逍遙出不去了,再繼續砍人我就要抓狂了!」,然後立馬背著書包,跑到C區的她家,頂著熊貓眼幫她走迷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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