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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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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哭!"我正抹眼淚的時候,我愛人楊憲奕回來了。他黑著的臉在昏暗的屋裡都能看出,唇線上嚴厲的紋路使他看起來很凶。他二話不說低頭扒開頭髮看我的傷口。他動作很輕,我還是疼得啊啊叫,那是心裡陰影太大了。 "楊憲奕……"我哭著叫他。 "不許哭,那短信不是你發的。"他一說我就傻了,這不是白白挨拍了嗎?我想問他細節,他沒說,直接抱起我往外走。 我的頭受傷了,靠他肩上疼得厲害,手圈著他的脖子,喘氣都費勁。到車裡我被放在副駕駛上,座位放到最低,他又給我加了安全帶。拉著我的手親了親,"別怕,看完病就回家,閉上眼睛歇會兒。" 我說不上什麼,就知道疼,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掏空了,這時候只能聽話地閉上眼睛。 我想跟楊憲奕說開車的時候別打電話太不安全,但是他好像一個個不停地打出去。我不知道他打給誰,我就聽著,心裡慚愧。 "您別擔心,一會兒看完了我再給家裡打電話,您和叔叔別過來了。事不大,若若挺好的,頭上蹭破一點兒,是我不小心。……好,我知道了。" "自耕,在醫院沒?我老婆讓人打了……再說吧,能照片子嗎?……哦,沒事,那算了,以後再說。" "是我……嗯……對,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麻煩你了。我們一會兒就到,你先給我掛上號吧,謝了。" 我被抱出車去,他又抓著我的手親了親,"一會兒照片子我不能進去,別害怕。" 我七葷八素地都不知道要幹什麼呢,一聽他不能進去陪我,我就哭了。 "唉,說你什麼好啊!"我頭一次聽見楊憲奕歎氣,仍然靠他肩上嗚嗚地哭著,迎面一個護士推了輪椅過來。 "小羽,麻煩你了。"楊憲奕抱著我過去和那護士打招呼,我看見她頭上戴的護士帽有道藍色的線,我想她是護士長。楊憲奕叫她的口氣很和氣,一聽就是老熟人。我想到他剛剛打的幾個電話裡對我的稱呼有親有疏,我不懂為什麼。 我雖然被打傷了,但出於本能,我還是拼盡全力瞄了瞄叫小羽的護士長。楊憲奕推我進去的時候,她就走在旁邊,和楊憲奕有說有笑的。我聽了心裡冷颼颼的,腦子裡僅剩下的詞就是第三者! 我在校醫院都縫合完了,但楊憲奕堅持,我只好被他們帶進去照片子。在檢察室等候的時候,兩個男大夫上來擺弄我,我害怕得出了一頭冷汗。 後來我又換了地方,被送進一個大圓筒似的東西裡掃描。我想傷勢應該挺嚴重的,否則不會這麼大動干戈。 出來的時候,我聽見楊憲奕正和那位護士長聊我的傷,心裡更覺得難受。他看我出來馬上跑過來接我,我才覺得好受一些。 他今晚是我愛人,我不想他跟別的女人熱絡。我被打之後就像驚弓之鳥,什麼女人都怕。我不搶別人丈夫,也不許別人搶我愛人。 "伯父,今晚在我那兒先湊合一晚上,離醫院近。明天我送她回去,您放心吧。" "自耕……開點消炎藥……嗯……方子你去改吧,明天幫我送過來……" 我被抱進抱出,一直昏昏沉沉地。楊憲奕看我不說話了,上了車也不急著開車。他湊過來摸摸我的脈搏,"沒事了,查完都沒事了,回我那兒。" 我一動頭就漲疼漲疼的,還有點兒想吐,虛脫一樣地癱著,手裡抱著各種片子。到了家,我躺在楊太太的新婚大床上,讓我愛人把帶血的外衣給脫了。 換衣服的時候,我看見小老鼠胸衣上都是血,看起來慘不忍睹。那是我二十四歲生日當天跑遍全城才淘到的卡通內衣,一直捨不得穿留了好幾年。本想今天跟楊憲奕親熱時讓他看看。現在我的頭也破了,老鼠也流血了。被關浩前妻拍磚拍得不明不白的,名節也都毀了,我又想哭。楊憲奕正找大T恤給我穿,見我無緣無故又掉眼淚,壓不住脾氣說了我。 "再哭!以後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了吧?" "我沒……我沒跟他……" "我知道!" 他也著急也心疼。看看我頭上的傷,再看看大T恤的領口,一氣之下就直接扔了T恤,也不給我穿衣服,只蓋了床被子。 我躺在新婚床上沒有半點喜悅。他擰了熱毛巾過來擦我臉上的血跡,擦了好幾次毛巾上都帶血。我想我是完了,我不知道那道傷有多駭人。 "喝口水,吃了藥再睡。"我坐不起來,他就在嘴裡含了溫水喂我。藥片又小又多,我咽不下去他就一口口地喂,直到我都吞了,才擦擦我額頭上的汗。 我知道他累了,忙了一天又忙我。他的眉頭皺得很深,眼睛裡有責備。不是責備我,是責備他自己。 "我有個會,來晚了,下次不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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