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世錦年(11)_那焉

一一

　　「我先去拿資料。」

　　「不用了。」席川淡淡一聲，轉身走出門。

　　晴綠有些懊惱，不知這個席總是耍著自己玩還是怎樣，跟在他後邊一起出去了。

　　和席川一起走進訂好的房間時，不知怎的，一不小心差點摔倒，席川微笑著扶了她一把，輕聲問：「沒事吧，小心點。」

　　寧遠撇了撇嘴，顧清初剛好看著窗外，回過頭和她淡淡點了個頭。

　　席川剛看見顧清初轉頭時，愣了一小會兒，隨即便上前去打招呼。她也沒想到，原來席總和顧清初竟還是初次見面，兩個男人在那兒一團和氣地說著套話以及公司的日常運作。

　　上菜沒多久，席川便叫了幾次服務生。

　　「再加個鱸魚五味子湯吧，」席川笑笑，「這個是健胃的藥膳，據說還有養顏功效，等下多吃點。」

　　晴綠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席川，他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過了會兒，他們三人正說到什麼公司近況，席川又拍了拍手：「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辣味的名菜？」抬頭笑望著晴綠，「上次你可說過最愛吃辣的。」

　　正喝著湯的寧遠不小心嗆了一下，瞄了眼依舊神色自若的顧清初。

　　晴綠覺得席川今天晚上是瘋了，卻也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道謝一聲。席川卻只當沒聽見，手裡晃著色澤紅豔的葡萄酒，轉頭笑道：「聽說顧總監不怎麼愛吃辣？」

　　「我一向吃不來辣。」顧清初朝他舉起酒杯，兩人一干而盡。

　　酒過三巡，晴綠見大家沒什麼動靜了，便長長籲了一口氣。這氣還沒順完，一旁的寧遠迅速給她滿上了酒，不懷好意地笑道：「以後接替我的位置，總要先敬我這個前輩一杯吧？」

　　晴綠心裡暗暗叫苦，還以為他不會為難自己呢，臉上卻還是帶著微笑，爽快地和他幹了一杯，又自覺地敬了席川和顧清初一人一杯。

　　「席總的脾氣不怎麼好，你以後可要多擔待著點啊，不懂的可以來問我。」甯遠又替她滿上一杯。

　　顧清初微微抬了下眉頭，也沒說什麼。

　　「小單說，在公司裡，就數你最照顧她了。這，我可要好好謝你一杯了。」

　　晴綠酒量本就不佳，何況這個葡萄酒度數也不低，一連八杯下肚，只感覺胃裡火辣辣的，頭也開始暈乎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席川眯著眼，一臉笑意：「寧遠，你再這樣灌下去，等下醉了，是扶回你家呢，還是你扶她回家？」

　　顧清初捏了捏手裡變得滑膩的杯口，不緊不慢地說：「公司有不成文的規定，晉升職位了，老一位一定要將新來的接替者灌醉了才可以放行。」

　　晴綠歎口氣，晚上來吃飯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茬，剛還慶倖寧遠忘記這個規矩了，如果自己真醉了，還不知會出什麼大糗。她一面應酬著，心念卻轉了不知多少回，眸子微微一亮，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霞紅的臉看上去十分嬌俏可人，笑著說：「其實，真正的規矩不是甯副經理要把我灌醉了，而是我們倆之間，必要倒下一個才行。」

　　說完，便轉身問寧遠：「不知甯經理會行哪些酒令？」

　　寧遠笑彎了眼，想要玩，好啊！

　　「既是這樣，總不能我一個大男人欺負你，你自己挑幾個最擅長的吧。」

　　晴綠就等著他這句話，隨即接口：「那我可不客氣了。」

　　顧清初也微微笑了起來，看來今晚寧遠是不醉不歸了。

　　「那，咱們今晚先來個棒子、老虎、雞。」

　　寧遠還沒回過神來，她已經將一雙乾淨的筷子遞了過來：「請。」

　　「棒！」

　　「額……虎，不對，蟲！」

　　「輸了，喝。」晴綠笑眯眯地把滿杯酒遞了上去，一下振奮了許多。

　　……

　　幾輪下來，寧遠戰況慘烈。

　　晴綠又開口：「好了，下面換一個玩法吧，不如來個成語接龍？」

　　「啊……」

　　酒店高層的走廊盡頭連接著外面的大露臺，用來給客人席間酒後散步觀景。兩個修長身形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被拉得老長，中間隔著不算短的距離。

　　皎月當空，傾瀉而下的如水月色讓氣氛一下子恬淡起來。席川微微打量身旁的人，竟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卻又抓不住那感覺從何而來。那副黑框眼鏡下面，到底藏著怎樣的一雙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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