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變(7)_泊爾_學達書庫

七

　　雷翰的到來，在曼可頓的女性員工中引起不小的騷動。大家都在相互打聽，看看能否收集到更多關於雷翰的資料。吃飯時，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Lily也兩眼冒出星星：「真是個型男！連聲音都那麼有磁性，好性感哦！」

　　「可惜，已經名草有主了。你注意到沒有，他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個戒指？」Flora歎息到：「哎，不知道是已經結婚了，還是已經訂婚了？」

　　「不管是結了，還是定了。兩位花癡可以醒醒了。」小邵毫不憐惜地打擊她們：「人家可是斯坦福回來的MBA，是年輕有為的金領。就是不娶個富家千金，也要娶個美貌才女什麼的。我看你倆是沒這個希望了。象我們雁落這樣的還有點可能。」

　　「砌，知道你們家小江在你眼裡是個寶，但你也用不著把我們貶成草呀！」Lily不滿地用勺子狠狠敲了一下小邵的頭。「上班時間到了，我們回去吧。」在爆發更大的爭論前，江雁落及時打斷了他們。她可不想成為別人議論的中心，無論話題是什麼。Linda說過：「在職場上，要避開是非走，要低調。」

　　江雁落不知道Emily與雷翰究竟是什麼關係，她只聽說雷翰是Emily推薦給曼可頓亞太的。自雷翰開始上班以來，Emily似乎與雷翰走得很近。每天到公司，Emily總要先到雷翰的辦公室坐一會兒，再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始一天的工作。不過，雷翰來Emily和江雁落辦公室的機會卻並不多。

　　雷翰的辦公室也被安排在三樓，位於走廊的另一頭。江雁落不得不承認雷翰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在他來後，公司的女性，特別是三樓的女性在著裝和化妝上有了明顯的變化，簡單概括一下就是：化妝、做髮型和穿裙子的人多了。更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部門助理把可以一次送完的檔分幾次送進雷翰的辦公室。江雁落想：如果自己是雷翰，恐怕已經被這些熱情的女人給煩死了。但雷翰的反映似乎並非如此。無論多忙，他總是禮貌地接待這些前來打擾他的女同事，偶爾還會和她們聊上兩句，甚至開個玩笑。最令江雁落佩服的是雷翰有著出奇好的記憶力，只要見過一次，下次一定能準確地叫出對方的名字。

　　在午餐桌上，Lily曾經向大家炫耀道：「我今天第一次去給翰送檔，你猜怎麼了？」Lily模仿高層經理們把雷翰叫成「翰」，而不是像江雁落她們稱「雷總」。「怎麼了？」聽到雷翰的名字，Flora的八卦熱情馬上被調動起來，接口問道。「翰居然馬上叫出了我的名字！」Lily得意得把眼睛笑成了兩條縫。「至於這麼得意嗎？人家不過是叫了你的名字，又不是向你求婚！」小邵抓緊時機打擊Lily說。「你！」Lily被小邵氣到，憋紅了臉想著怎麼還擊。聽著兩個人鬥嘴，坐在一旁的江雁落想：Lily恐怕是誤會雷翰對她特別留意，甚至有額外好感吧。江雁落知道：雷翰能叫出包括Lily在內的每一個部門助理的姓名是因為他曾向自己瞭解過每個人的情況。雖然知道實情，江雁落並未揭穿讓Lily難堪。

　　因為雷翰的助理還在招聘中，Emily沒有事先徵詢江雁落同意，就很自然地再次把江雁落送了人情：「翰，在你找到助理前，如果有什麼工作需要助手，可以交給小江。我那邊最近也不忙，讓她兩頭跑好了。」雷翰笑著看向江雁落說：「你我的辦公室在走廊的兩頭，小江這樣跑來跑去可要辛苦了。」江雁落雖然很討厭Emily霸道的行事方式，但並不反感與雷翰一起工作，甚至還覺得有些喜悅。江雁落懷疑自己與Lily她們待得太久也開始花癡了。「沒關係，我明天帶雙旱冰鞋來。」她開了個玩笑。雷翰和Emily同時笑起來。儘管有了這樣的安排，雷翰其實並不常找江雁落幫忙。與Emily不同，雷翰習慣直接在電腦上打字，而不是事先寫在紙上。只是偶爾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才會請江雁落幫忙查找、複印些文件。

　　Emily和媒體經理Shirely這兩天一直在外面，同負責曼可頓媒體投放的廣告代理開會，沒有進公司。Emily雖然人在外面，但仍然通過電話，傳真和電子郵件遙控江雁落工作。下午五點三十分，當忙碌了一天的江雁落正準備去為自己倒杯水時，再次接到了Emily的電話。「小江，我剛剛把一份合同FAX（傳真）回公司。你去收一下，蓋好章後，再給我傳回來。」江雁落看了一眼表，再過25分鐘就要下班了，也就是說她必須用20分鐘左右的時間辦好公司規定的用章手續，蓋好章，並傳真給Emily，才不會錯過今天的班車。於是顧不上喝水，江雁落馬上開始填寫用章申請，然後小跑著到財務部辦理手續。

　　等江雁落好不容易完成了蓋章申請的內部流程，拿著蓋好章的合同沖進傳真複印室時，已經是五點五十七分了，同事們正三三兩兩地離開各自的辦公室。把三頁合同插入傳真機的進紙口，快速按下傳真號碼，等待傳真機撥號的同時，江雁落奔到窗前，向樓下的停車場望去。還好，班車還沒有離開。身後的傳真機發出撥號成功的信號，江雁落快步走過去，按下「START（開始）」鍵。真是越忙越出事，三張紙居然粘在一起同時進入了傳真機，並卡了紙！

　　江雁落手忙腳亂地打開傳真機蓋，拉住紙的一端，用力向外拽，「呲」手裡的合同被一撕兩半，一小半抓在江雁落的手裡，一大半仍卡在傳真機中。「哎~！」江雁落聽到停車場傳來班車發動的聲音，懊惱地長歎了口氣。又要站在路邊等差不多一小時才來一趟的郊區公車了！江雁落沮喪地想。一雙手從江雁落的背後伸過來，從另一端拉住仍卡在傳真機裡的合同，緩緩地把它完整地拉了出來。一股乾淨清爽的味道鑽進江雁落的鼻子，這味道讓她的心「砰」

　　「砰」地加快了跳動。轉過頭，江雁落的臉碰到雷翰的前胸。雷翰直起身，從發呆的江雁落手中接過另一半合同，走到影印機前，把撕裂的合同一張張拼接起來複印：「熱敏紙很容易起靜電粘在一起，發傳真的時候最好一張一張發，比較麻煩。公司有普通打印紙傳真機，下次用那個接收文件比較省事。」雷翰充滿磁性的聲音聽起來沉穩而溫柔。「Emily記不住那個號碼，所以每次都發到熱敏紙的老傳真機上。」江雁落解釋道，心裡覺得又委屈又無奈。雷翰將重新複印好的合同和撕毀的合同一起遞給江雁落：「班車已經離開了，我粉碎了這份檔，再發兩個郵件就下班，如果你不介意等我一會兒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

　　「謝謝。」江雁落輕聲說，雷翰體貼的安排讓江雁落覺得心裡暖暖的。

　　二十分鐘後，江雁落已經坐在雷翰車內的副駕駛座上，等待雷翰發動汽車。雷翰扭頭看了一眼江雁落，忽然探過身來，他的臉離江雁落很近，近到江雁落可以清楚地看到雷翰眼睛上微卷的睫毛。「轟」地一聲，江雁落的頭腦變成一片空白，耳朵裡只聽到心「蹦蹦蹦」跳動的聲音。雷翰伸手拉住江雁落車座外側的安全帶，然後直起身，把安全帶插入車座內側的鎖孔裡：「要走高架，系上比較安全。」江雁落下意識地點點頭，為自己剛才不由自主的遐想感到局促不安，伸手摸了摸發燙的臉，平靜了一下心情後，才說出自己的住址。汽車飛馳在公路上，雷翰隨手打開車內的音響，Celine Dion(席琳迪翁)天籟般的聲音迅速彌漫開來——

　　「Never wonder where I am， cause I am always by your side… we』re heading for something， somewhere I』ve never been… SomeTimes I am frightened but I』m ready to learn the power of love...

　　（作者譯：不必找尋我，因為我始終在你身旁……執子之手我們起航，前往我從未到達過的地方……雖然我時而亦會感到恐慌，但我願拋開所有，與你共同體驗，體驗愛的力量……)」。

　　江雁落逐漸放鬆身體，緩緩地靠到椅背上。沉浸在雷翰所散發出來的清新乾淨的氣味裡，望看著窗外樹木和樓房一排排向後閃過。江雁落的頭暈暈的，感覺有塊巨石投在平靜的心湖裡……

　　雷翰的助理在他上班後的第三周到任了。雷翰的選擇顯然沒能滿足大家八卦的心理：來報到的是一個有10年助理經驗和一個5歲兒子，像貌普通的30歲女性。但雷翰的選擇也同時得到了辦公室所有女性的首肯，她們在已經為雷翰羅列出來，可以寫滿一整張A4紙的諸多優點內又加上一條：不以貌取人。在曼可頓中國所有女員工的心目中，雷翰儼然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完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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