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26)_呂苗

二六

　　第十一章決然下的決絕

　　舒顏面無表情地淡然開口道：「爸，媽，對不起，我剛才……剛才去了醫院，已經把孩子拿掉了。」

　　顧秦呆呆地坐在書桌前，一臉茫然和苦澀。他是不是瘋了？或許，他真的瘋了吧？居然親手將自己推進萬劫不復的悔恨中……

　　那一巴掌，似乎是抽在他自己血淋淋的心上，那種灼熱的傷痛，直到現在還清晰地扯動著他的神經。舒顏，她會比他更痛嗎？或者，已經麻木了？

　　「小秦，你們怎麼了？不是讓你好好解釋嗎？」老媽擔憂地站在門邊問道。

　　此刻，他也許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的世界了，請給他一個安靜的世界吧。

　　他無力地搖著頭，悶聲道：「媽，你讓我靜一會兒……」

　　老人歎了口氣，緩緩離開。

　　舒顏失魂落魄地站在父母面前，媽媽一時反應不過來，語氣裡盡是驚愕，「呀，小顏，你怎麼回事？」

　　她撲在老媽的肩上，哭得就像個孩子，父親在一旁無奈地搖著頭，看著心愛的女兒，不禁也跟著難受起來。

　　「乖孩子，別哭了，有什麼事跟媽媽說，別這樣！」媽媽難過地安慰著女兒，嘴裡開始憤憤地嘟囔著，「一定是他們家！我當初就說了，這公婆好好的幹嗎過來瞎摻和，現在好了，吃虧的總是外人了吧……」

　　舒顏爸爸打斷了她的話，「也就是你這張嘴盡會挑撥離間，好好的事都讓你說壞了！」

　　「你知道什麼啊？女兒現在哭著回來，你倒是說說，我是挑撥離間嗎？」媽媽繼續摟著舒顏，滿臉憤憤不平。

　　「你這老太婆……」父親一臉無奈。

　　舒顏哭累了，獨自到自己的房間裡，任老媽怎麼問，她都沒有說出是怎麼回事。媽媽實在急了，悄悄到客廳想給顧秦打電話，卻被丈夫制止了，「幹嗎呢你？別火上澆油了！」

　　「我說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啊？女兒都這樣了你還以為他們什麼好人啊？是好婆家就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媽媽的語氣裡盡是憤怒。

　　「或許只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小矛盾，什麼事都還不清楚呢，你找人家幹什麼？」丈夫理智地勸解著。

　　舒顏媽媽放下電話，悶悶地靠在椅背上生著悶氣，老兩口大眼瞪小眼地坐著。許久，舒顏輕輕推開房門，沙啞著嗓子叫道：「媽，我有話跟你說。」

　　媽媽隨即瞪了老頭子一眼，急急地跟著女兒進了房，留下一臉無奈的男人。

　　「媽，我想把孩子拿掉。」舒顏淡淡地說，好像肚子裡的不是她的孩子，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媽媽皺著眉頭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總該說清楚啊。如果實在是他們顧家對不住你，那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吧，你知道的，你爸一直很反對你把孩子拿掉。說實話，這樣一來對你身體不好，二來，也怕影響了你們夫妻間的感情。」

　　舒顏疑惑地望著母親，感覺自己最後一點支撐的力量也一下子消失了，連母親都這麼認為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在這裡也沒必要待下去了。

　　「嗯，那好吧，媽，那我回去了。」她僵硬地笑著，直感覺喉頭發熱，很難受。

　　媽媽這下急了，「小顏，怎麼突然要走了呢？具體怎麼回事你還沒說呢，要不今晚就在家裡過吧，明天再回去？」

　　「媽，我沒事，你別擔心了，就只是一般的小吵小鬧，回去就好了。」她昏沉沉地站起身子，徑直走出房間。

　　舒顏剛跟老爸道別，對方就開口道：「有什麼事可以跟家裡說，當然，如果你認為沒必要說就算了。有些事要多為別人想想，也許你現在認為自己是對的，但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對方有錯，那麼你或許也有不足的地方。結婚就是這樣，不必太較真。」

　　她茫然地點點頭，卻只是草草地敷衍，父親的這些大道理她早就聽得耳朵長繭了。現在的她心情差到了極點，本以為老媽能給她一點安慰，誰知卻讓她失望至極。

　　她落寞地步出娘家大門，掏出手機按了安安的號碼，「安安，我現在去找你，你陪我去做一件事……」

　　放下手機，舒顏站在路中間，精神頓時有點恍惚，是的，恍惚得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她隨便打了輛車，直奔安安的家。

　　面對著臉色蒼白的舒顏，安安少有地認真問道：「你怎麼了？臉色怪嚇人的。」

　　「安安。」舒顏望著她，「我想去把孩子做掉，你……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

　　安安一時慌了神，忙不迭地問：「你真的要拿掉啊？顧秦怎麼說的？」

　　她搖搖頭，「我不需要他怎麼說，總之，我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與其以後生下來麻煩，不如現在承受短暫的痛苦。」

　　「舒顏，可是你這樣擅自做決定，顧秦知道了怎麼辦？孩子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總得經過他同意才行吧？」安安不安地說。

　　「他很快就不會在乎這些了。」舒顏冷笑。

　　「啊？到底怎麼了？」安安一臉不解。

　　「你就說你陪不陪我去吧，我現在很暈……」舒顏說，「還有，我今晚要在你這兒借住了。」

　　「哇，我看問題不小啊。我當然沒問題，不過，孩子的問題你可要好好考慮，千萬不要魯莽啊！」安安勸解道。

　　舒顏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晚上，舒顏打了通電話回家，跟婆婆說自己今晚不回去了，朋友們有個聚會，順便在姐妹家過夜。婆婆當然知道兒媳婦的意思，心裡喃喃著，看來這一次他們不只是鬧點兒小彆扭而已了。

　　顧秦一整天都窩在書房裡，媽媽叫了他幾次，可他都只是悶悶地輕哼幾句，手上的畫筆一刻不停地揮舞著，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煙灰缸，畫到現在已經是第十張了，卻還是無法令自己滿意。

　　此刻，心亂如麻！

　　算了，豁出去吧，愛怎樣怎樣！生活不是他一個人的，無法得到理解和寬慰的婚姻又有什麼用呢？從結婚到現在，老婆在他眼前一直像個孩子，當然，他會寵愛和包容她，但這不意味著縱容。她越來越過分了，說話也不知輕重，一點兒都沒有文人該有的冷靜和理智……如果一直得不到緩解，那麼這樣的婚姻註定會在某天走向結束！

　　「小秦，舒顏剛剛來電話了，說她晚上不回來了。」老媽又來到門邊說道。

　　他不耐煩地應了聲，「知道了，愛怎樣就怎樣吧！」

　　「我說，要不你去把她接回來？」母親還是不死心地勸道。

　　顧秦冷冷地轉過臉，「媽，我們的事會自己解決，問題得不到溝通和解決，就算她回來了又怎樣，還不是說沒兩句就爭吵？」

　　「小秦，媽問你一句，你中午是不是打了她？」母親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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