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25)_呂苗

二五

　　老媽無奈地搖著頭，「雖然舒顏最近的很多行為和做法我都看不過眼，但昨天晚上真的是你不對了。什麼聚會要到夜裡十二點才回來？而且連個電話也不給人家打，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是誰把你送回來的。你呀，像個做丈夫的樣子嗎？」

　　顧秦坐到沙發上，痛苦地摸著腦袋苦苦回想，卻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只知道穆文他們一直調侃嬉鬧著，然後，自己就昏昏沉沉的了……

　　「小秦啊，夫妻間有什麼事就好好說，兒媳婦也不容易，你一個大男人多少都要忍讓著點，而且她現在有了身孕，你這做丈夫的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呢？」老爸終於也忍不住說起了他。

　　顧秦一個勁地點著頭，卻發現自己真的是一頭霧水，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越想頭越疼。

　　舒顏不知去哪兒了，但顧秦料想著，她應該是回娘家去了吧，心想著傍晚再去接她回來。顧秦剛吃完午飯，手機就響了，居然是葉月。

　　「顧秦，現在好點兒了嗎？」葉月關切道。

　　「嗯，沒事了，葉總……昨晚……」

　　「昨晚是我送你回去的，你喝得都不省人事了，幸好今天是週末，否則上不了班了。」葉月笑著說道。

　　顧秦的心咯噔一下，老媽說的話他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他輕聲問：「你送我回來的？那舒顏……」

　　「當時還在路上，你的手機不停地響著，沒辦法，我就幫你接通了，是舒顏……」葉月頓了一下，接著說，「然後，我到你家門口的時候就見她站在門外等著了，怎麼了？她沒跟你說？」

　　顧秦只覺腦袋又昏沉起來，草草地應付完了就掛了手機，愣愣地坐在書房發呆。

　　這下有理也說不清了，他鬱悶地使勁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隨即拿起手機，撥通了丈母娘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老丈人。

　　「爸，我是顧秦。」他有些尷尬地叫著。

　　「哦，顧秦啊，有事嗎？」岳父的聲音很自然。

　　「舒顏在您那兒嗎？」

　　「沒啊，聽她媽說，她昨天中午來了一下，吃完壽麵就走了，怎麼，她沒跟你說去哪兒了？」

　　顧秦愣了愣，心裡犯著嘀咕，壽麵？

　　「哦，那應該是去朋友那兒了，我去問問，先這樣了。」合上手機，他的視線直直地望向書桌上的日曆，這一看頓時昏了頭，他用力地拍了一下額頭，笨蛋！居然給忘了！

　　昨天是舒顏的生日，可自己怎麼就一點兒也沒記起？居然還負氣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更糟糕的是，送自己回來的竟然是葉月！這也太巧了吧？

　　顧秦忐忑不安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老婆的手機還是沒人接聽，他終於還是穿上外套，匆匆地想出門去找舒顏。可門才一打開，舒顏蒼白憔悴的臉就立刻出現在面前，也許對方也沒想到他要出去，小小地驚訝了一番，可隨即又恢復了一臉冰冷淡漠。

　　「剛想出去找你呢。」顧秦極不自然地笑了笑。

　　舒顏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徑直走進了屋內，婆婆一看兒媳婦回來了，連忙上前關切地說：「小顏，你可回來了，吃過飯了嗎？要不我去給你煮點什麼吧。」

　　舒顏輕輕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進了臥室。婆婆立馬示意顧秦進去安撫安撫，還輕聲叮囑：「千萬不能亂發火，這次是你不對，別自己找麻煩！」

　　顧秦點點頭，輕輕推開房門，進去後又關上。

　　「舒顏，聽我說兩句吧。」他直接切入主題。

　　舒顏冷冷一笑，緩緩脫下外套，坐到電腦前，一言不發。

　　顧秦繼續說：「昨天真的對不起，公司裡很多事，我竟把你的生日忘了，而昨晚是穆文請的客，不得不去……」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些話有多麼敷衍可笑，這算是解釋嗎？

　　舒顏怔怔地面對著電腦螢幕沉默了很久，突然冷冷說道：「顧秦，要不我們分開吧？反正，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顧秦驚訝地看著一臉冰冷的舒顏，苦笑著搖著頭，「舒顏，這些都是小事，有必要鬧得這麼嚴重嗎？」

　　「我沒想跟你吵架，這兩天我想了很多，總的來說，從結婚到現在，我們似乎一直處在一種爭執的狀態中，婚前的那種理解與默契或許都只是假像，把我們倆都騙了……」舒顏不管對方驚訝和愕然的表情，繼續說著沒有半絲溫度的話語。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先聽聽我的解釋？」顧秦從來沒有見過舒顏這種表情，心裡不免忐忑起來。

　　「沒有必要，事實上，幻想中的愛情總是比現實中的體驗來得美好，也許愛只有在想像中才能永世不滅。我承認自己是個愛幻想的女人，所以，面對現實，我無話可說……」她苦笑。

　　顧秦痛苦地搖著頭，「舒顏，這不是理由，我們現在不是初戀的男孩女孩，是已經步入婚姻殿堂的夫妻。愛情並非已經流逝，只是幻化在我們再平常不過的生活中了，婚姻不是罪魁禍首，生活才是一切煩惱的源頭！」

　　舒顏冷笑，「那麼你說，我們的煩惱是什麼呢？」

　　「都說相愛容易相處難，婚姻生活肯定有它瑣碎和現實的一面，兩個人選擇在一起就是要一起面對，偶爾的小吵小鬧又算什麼呢？」顧秦簡直是哀怨地說出這一番話。

　　「說大道理總是容易的，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或許我們都無法真正冷靜下來，我們都不可能只為自己而活。就像你，你必須為你爸媽著想，所以在某些問題上會堅持你的意思。我不是說這樣不行，只是，我也是婚姻的一方，在所有問題上我也有決定權，你們這樣讓我覺得壓力很大，甚至感覺不可理喻。」舒顏的眼眶微微泛紅，竭力抑制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顧秦無奈地問：「你是指孩子的問題嗎？對於這個我說過，等彼此冷靜下來再做決定，畢竟這不是一件小物品，任由我們想要就要、想扔就扔，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懂嗎？」顧秦一時難以抑制自己的激動，連臉色都漲紅了。

　　舒顏冷冷地笑起來，臉上是失望、落寞的表情。

　　「舒顏，結婚到現在快兩年了，雖然平時少不了小吵小鬧，但說真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累過。」顧秦苦笑。

　　「彼此彼此，或許你也是時候厭煩這種生活了。只是，對付我這樣的女人，你無須拐彎抹角，直接點兒會更容易對付！」她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顧秦一臉茫然，「你什麼意思？」

　　「顧秦，我認為你聽得懂的，或許只有那個人才能真正讓你面對吧？你不想回來面對我，你可以直說，真的，用不著一步一步來表明你的心思。我腦袋一根筋，更直接的表達方式對我比較有用！」舒顏怪異地笑起來，眼中卻盡是諷刺的苦澀。

　　顧秦愣愣地站著，完全聽不懂對方的意思。

　　「或許人真的只有在酒後才能把真實的一面表露出來，也幸好讓我碰上了，否則我還癡癡地以為只是無謂的小吵小鬧呢，到頭來，最可笑的居然就是我！」舒顏笑著，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舒顏，我可以認為你在開玩笑嗎？」顧秦一字一頓。

　　「隨便，反正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或許我自覺地退出對你來說是提前的解脫呢。呵呵，她也不用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地籌畫著怎麼勾引人家老公了，不是嗎？」

　　啪！清脆的一聲響！舒顏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眼淚應聲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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