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24)_呂苗

二四

　　婆婆愣了愣，隨即說道：「怎麼，他沒跟你說啊？這孩子，沒頭沒腦的……他剛才打來電話，說是今晚有個同學聚會，就不回來吃了。」

　　「哦，知道了。」舒顏點點頭，安靜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裡卻冷笑起來，婆婆知道了，自己卻連個屁聲都沒聽到。而且，什麼同學聚會？這對顧秦來說倒是新鮮啊。

　　舒顏什麼也不想做了，悶悶地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嘴角苦澀地微微彎起。忘了……他果然還是忘了？又或者，他就是故意假裝忘記的？

　　她負氣地蒙頭大睡，連婆婆叫她吃晚飯也裝作沒聽到，不想吃了，什麼胃口也沒有。一覺醒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晚上十點多，頂著昏沉沉的腦袋，她連忙起身洗澡去。

　　舒顏走到客廳，婆婆一見她就擔心地問：「小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肚子餓了吧？我去幫你熱熱飯菜？」

　　「不用了，媽，我去洗個澡。」她緩緩朝浴室走去，卻聽到身後的婆婆小聲地喃喃著：「小秦這孩子，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還沒回來？舒顏有些驚訝，但心裡更加窩火了，狠狠地想著，他有種就乾脆整晚都不要回來了，沒意思！

　　舒顏洗完澡出來，顧秦還是沒有回家。她因為泡了個熱水澡，人也精神了不少，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牆壁上的時鐘，都十一點了。她心裡不禁微微有些擔心了，說實話，顧秦晚上從來沒有超過十點半回家的，今晚是怎麼了？而且一個電話也沒有。

　　舒顏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打給顧秦，但最終還是放下了，反正人家壓根就不想讓她知道在哪兒，或許人家今晚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坐著，感覺心亂如麻。許久，婆婆突然輕輕推開了房門問：「小顏，睡了嗎？」

　　她著實被婆婆嚇了一大跳，心裡暗暗嘀咕著，怎麼對方總是習慣不敲門呢？但臉上還是忍住怒氣，輕聲應答，「嗯，還沒呢。媽，有事嗎？」

　　婆婆穿著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看樣子是差不多要去睡了，她小聲地問舒顏：「小秦怎麼還沒回來？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她冷冷回答：「媽，我也是回來之後才知道他今晚不回來吃飯的，既然他告訴你了，那你自己打過去吧。」

　　婆婆看出兒媳婦的不悅，於是點點頭，「好，好，我自己去打就是了。」

　　舒顏沒吱聲，但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到底怎麼回事？

　　沒一會兒，婆婆又著急地進了房，急切地說：「小顏啊，我都打了兩次了，可就是沒人接，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舒顏這下真的急了，連忙披上外套，簡單地跟婆婆說：「媽，外面冷，你先回房間睡吧，我出去等他，順便打電話問問。」

　　外面的確挺冷的，舒顏站著微微發抖，她掏出手機，按了顧秦的號碼，可是就跟婆婆說的一樣，通是通了，可就是沒人接。

　　她不死心地繼續打，終於，對方接通了，卻一聲不吭。

　　「顧秦，你在哪兒？」她劈頭就問。

　　聽著那邊的聲音，對方似乎正在路上，可讓她差點暈掉的卻是，接話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他……他喝多了，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呢。」一個女聲清晰地傳來。

　　舒顏感覺自己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沙啞著嗓子問：「你是誰？怎麼會有他的手機？」

　　「是舒顏吧？我是葉月啊，現在正開著車呢，馬上就要到了，一會兒再說！」

　　葉月？舒顏難以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很疼！這說明，她根本就不是在做夢。剛才是葉月，真的是葉月！

　　舒顏感覺越來越冷了，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腦子裡一片空白，是的，一片空白，真的一片空白……

　　她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直到眼前刺眼的車燈照得她微微眯上眼睛。她看到一個高挑的女人緩緩下了車，朝她走來……

　　葉月，那個媚惑又風韻依舊的女人，那個令她忐忑不安的女人，沒想到，居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跟她見面。

　　「舒顏，等很久了吧？真對不起，顧秦說得不清不楚，我要不是看到你還真的找不著呢。」葉月笑著跟面前的舒顏說道。

　　舒顏淡淡一笑，想開口說點兒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頭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硬是發不出聲音。

　　「今晚有個聚會，沒想到顧秦居然喝那麼多，沒辦法，我只好先送他回來了……舒顏？」葉月奇怪地望著眼前失神的女人。

　　舒顏根本沒去聽對方說什麼，只是怔怔地望著車窗裡的男人，那個衣衫不整、閉著眼靠在車座上的男人。他是顧秦嗎？真的是他嗎？她不禁開始懷疑……

　　「舒顏，我幫你扶他進去吧？」葉月有些尷尬地建議道。

　　她緩緩抬眼看著面前的妖嬈女人，淺淺一笑，「謝謝你對我老公的照顧，家就在我身後，我想你不方便進去吧，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她冷冷說完，徑直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奮力地把醉醺醺的顧秦往外扯，顧秦渾身軟綿綿的，被她這麼一扯，居然摔倒在地上了！

　　「舒顏，他剛才在路邊吐了，你小心別摔著他，還是我幫你吧。」葉月在一旁看得一臉擔憂。

　　她喘了口氣，冷笑著反問：「葉總，你似乎比我還要關心我的老公啊？就算他摔死了，似乎也跟你沒多大關係吧？」舒顏知道自己的話實在很尖銳刻薄，但心裡的怒氣已經快要將她的理智摧毀了，如果葉月還不走，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出什麼話來。

　　葉月的表情很尷尬，當然，更多的是對舒顏的不滿。她僵硬著站在原地，幸好手機在此時響起，是她的司機來了。

　　「行，那你自己慢慢搞定，我先走了！」葉月最後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顧秦，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就走了。

　　把顧秦連拖帶拽地弄回屋裡，舒顏早已累得喘不過氣來，她負氣地將男人狠狠甩在沙發上，用力扯開對方的領帶。

　　顧秦微微皺著眉頭，滿嘴酒氣逼人，「葉……葉月……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只是不想……不想面對她……」

　　瞬間，舒顏癱坐在地板上，眼睜睜地望著沙發上的丈夫，半天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是不是幻聽？還是她耳朵出了問題？

　　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湧而下，舒顏痛苦地靠在沙發邊上，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她不想哭出聲來。

　　婆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身後，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兒子和兒媳，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她輕輕地靠近舒顏，小聲問：「小顏，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舒顏一動不動，只是掉著眼淚，就像靈魂被抽空了。

　　「葉月……葉月……」顧秦還是語無倫次地喃喃著，濃重的酒氣快速地彌漫開來。

　　婆婆湊近兒子仔細地聽著，半晌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來來去去好像在叫著誰的名字，不過，卻不是媳婦的名字。她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望著淚流滿面的舒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舒顏緩緩站起身，一聲不響地回了房間，倒在床上，連外套都沒脫就死死地閉上眼睛，睡吧，睡著了或許明天就不是這樣了……

　　顧秦微微睜開眼，頓覺腦袋昏脹得厲害，下意識地看了看桌上的鬧鐘，天哪！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

　　他快速地想起身穿衣服，卻發現自己還穿著襯衣西褲，而且這裡不是臥室，是書房。他腦子裡快速地閃過一些片段，終於記起來了，他在這房間裡睡已經有幾個晚上了，昨晚好像參加了穆文組織的聚會吧？他似乎喝了不少，但怎麼回來的他就不清楚了……

　　顧秦走進客廳，老媽一見他就劈頭一句，「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他瞟了一眼老爸，對方正無奈地朝他搖著頭。他知道自己昨晚肯定因為喝醉酒而洋相百出，所以識相地不多說什麼，眼睛快速地掃了一下四周。

　　「找媳婦呢？」老媽黑著臉大聲說，「人家一早就不見蹤影了，哭了一整晚，虧你還一臉莫名其妙！」

　　顧秦納悶，又怎麼了？不就是喝了點兒酒嗎，至於這樣嗎？舒顏哭了一整晚？開什麼玩笑？

　　「你真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啊？昨晚你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嗎？打你手機硬是沒人接，兒媳婦站在門外等了大半天才把你等回來！」老媽繼續責備道。

　　「我？」顧秦摸摸額頭，難以置信地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打過電話嗎？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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