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51)_漂漂_學達書庫

五一

　　於是，他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他的故事和他的經歷，帶著他好聽的北京兒話音。有的情節已是在拉斯維加斯就聽到過的，不過即使再聽一遍我也不覺得厭煩。他承認自己是一個幸福的人，在一個充滿愛和理解的家庭長大，有關懷他也能支持他的父母，還有一個處處照顧他的姐姐。

　　對於未來，他充滿著理想。他已經有自己開公司的打算，只是美國經濟現在不是很好，時機還不成熟。

　　他很愛孩子，他對自己未來家庭的描寫聽起來美好得像廣告片一樣。「你會不會給我生兩個孩子，不，三個？」他常常孩子氣地問我。我不僅是害羞而且還有些害怕聽到這樣的話。

　　我們就這樣度過了輕鬆快樂的五月。

　　4

　　到了六月份，因為這項工程已經進入到了重要的階段，他變得很忙，常常需要加班。很多次，我都在家裡把飯做好等他，這是一種多麼幸福的感覺，叮叮在他沒有進門前就會跑去迎接他。

　　進入了夏天，隨著遊客的增多，街上變得熱鬧起來。

　　吃晚飯的時間越來越晚，常常是九十點鐘。吃過晚飯，我們常常會到海邊散步，那時的海邊，寂靜了許多。我們就坐在那裡看天上的月亮，彼此間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天氣極熱的一個傍晚，他在快下班的時候打來電話，讓我直接去海邊等他。

　　來到海邊，那裡已經鋪了張毯子，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毯子上面放著一個竹籃，裡面放著麵包、鹹肉、乳酪還有葡萄，不能缺少的當然是一瓶當地粉紅色葡萄酒。

　　我們像法國人一樣，下海游泳，接著是野餐。

　　相擁在一起，沙灘是床，墨黑的天空帶著閃亮的月亮和星星是被，天地和我們融合在了一起。

　　我忘記了二叔的存在，直到他打電話。一次是在下午，當我在廚房裡哼著歌，烤著晚上去琳達家做客時帶的蛋糕。

　　那時正是北京的深夜，二叔在夜總會裡被幾個小姐擁著喝酒，我聽見嘈雜的音樂和小姐們嗲聲嗲氣的撒嬌聲。

　　「紫馨，你好嗎？」他問。

　　他剛剛問完這句，就聽旁邊一個小姐開著玩笑：「紫馨是誰，是不是你老婆？」

　　「你到底有幾個老婆？」

　　「是不是你上次說的在法國的那個？」

　　「什麼，在法國的？」一個女孩子驚訝地，用羡慕和誇張的語氣說道，「為什麼不讓我去呢？」

　　「別吵了！」二叔喊了一聲，那些女孩子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怎麼樣？」二叔繼續問道，「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個女孩子長得很像你，瘦瘦的。」

　　「是嗎？我很好。」我回答道，我已經忘記了自己以前長的是什麼樣子。

　　我們沒有什麼話可說，同時沉默了幾秒鐘。

　　「好吧，就這樣吧，有空再打給你。」二叔停頓了一下，掛上了電話。

　　他的第二次電話是在淩晨，我和耀陽還沒有起床。

　　聽到是二叔的聲音，再看看身邊的耀陽，我的心裡一陣緊張。

　　「是誰呀？這麼早。」耀陽打個了哈欠，輕聲問道。

　　我「噓」了一聲，趕緊用手捂住聽筒，示意他不要出聲。

　　二叔正坐在辦公室裡，我能想像出他把腿放在辦公桌上，嘴裡叼著古巴雪茄的樣子。他說他剛開完會，嘴裡打著哈欠，不冷不熱地說最近實在太忙，所以沒有時間來法國。

　　「你沒有偷偷地去找男朋友吧。」他開玩笑地說。

　　「當然沒有。」我鎮定地回答道。

　　「我的紫馨那麼乖，當然不會騙我了。」他笑了笑，接著又說：「如果你感到寂寞的話，可以再養條狗或貓什麼的。」

　　放下電話，趕緊對耀陽撒謊。

　　「是我叔叔。他這個人總是忘記時差，」我心虛地說，重新躺回到耀陽的懷裡，「他不喜歡我在這裡交男朋友，是我父母讓他監督我好好學習的。」

　　他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理解地說：「那我們的關係還是暫時保密，他對你那麼好，不要讓他失望。我希望你叔叔以後會喜歡我。」

　　我沒有說話，屋裡黑黑的一片，還好他沒有看到我難堪的表情。

　　「你總好像有什麼心事？」他用手撫著我的頭髮，「有什麼事都可以講給我聽。」

　　「我怎麼會有心事呢？」我說。

　　「那就好。」他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

　　他翻了個身，睡著了。我也側過身，用雙手緊緊地從後面抱住了他，整個臉埋在他的後背上，我突然意識道，自己是這麼害怕失去他。

　　§第十四章再見，我的愛人

　　我們對視了一分鐘，他這才走進海關。我轉過身去，從包裡掏出一封信，那裡面講著我真實的故事，本來想今天趁他不注意時塞進他的包裡，我怕他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最後還是沒有那麼做。曲終人散，這個浪漫的愛情故事由於男主人公的離開而要結束了。

　　1

　　有一件事讓我感到奇怪，那就是耀陽一直避免談到佩琳，就像我避免談起我的「叔叔」。我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問起。

　　我快要過生日了。這還是我第一次期盼著自己的生日，因為這個特殊的日子要和耀陽一起度過。

　　「你說，你想要什麼？」他很久以前就開始問我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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