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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塌實下來後,給大虎打了電話,大虎果然還在九河,王向東問了情況,才知道也並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被打的人家在告狀而已,據說刑警隊並沒有很認真地找他們,臨時避避風頭而已。

  大虎問到秦得利,王向東說有好幾天沒去憋他了,等天晚了還要去找找看,大虎說萬一碰見了,一定不能輕饒了他,他們幾個弟兄隨時等老三哥的電話。王向東說用不著你們,他在我眼裡還不如一隻雞呢。

  說到做到,傍晚時候王向東果然又去了濱江道,在一家小酒館裡喝著酒,一邊向窗外掃著。

  真是工夫不負有心人,今天居然叫他給堵上了。

  王向東剛喝了沒有三兩酒,秦得利的身影就從對面的胡同口裡晃了出來,看那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樣子,肯定又是在等人買毒品了。王向東趕緊叫人結了帳,急步走出,從斜刺裡把秦得利的退路先堵上,然後,就近喝一聲:「秦得利!」

  秦得利一回頭,臉色立變,擺手道:「老三,今天沒時間跟你呆著。」

  「我有時間啊。」王向東直接走過去,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脖領子,拎小雞似的帶進懷裡:「你小子怕我吃了你?連我的電話都不接啊!」秦得利被勒得臉色通紅,有些氣急敗壞地努力掙脫一下,道:「你有啥正事兒不?我這可有正事兒,跟你瞎耽誤不起。」

  「沒啥正事兒,就是想把你紮我那一刀子還給你。」

  「操,哪挨哪啊你!」

  「別你媽水仙不開花跟我這裡裝蒜玩兒,今天你小子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咱沒完!」

  秦得利皺緊了眉頭,敷衍道:「又你媽喝酒了?跟我耍啥酒瘋?有事兒回頭再說,我今天真有正事,先不理你啦。」說著,猛一甩手,把王向東的胳膊輪開,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向前就走,一心想把王向東先甩開。王向東哪容他溜掉,急上兩步,又把他抓住,一別胳膊把秦得利控制在自己懷裡,秦得利呲牙咧嘴地駡街,叫他鬆手。王向東說:「要是個爺們兒,你就撂個明白話,是不是你叫人紮的我?」

  「哪來的事兒呀?你他媽神經了不是?我紮你幹嘛?快鬆手,要不我喊人啦!到時候把你打廢你可別怪我。」

  王向東說到這時候了你還跟我吹牛逼?手一松,再向腰間一摸,掏出把短刃匕首來,不等秦得利看清,撲、撲兩刀,都給紮進肚子裡,雖然穿著防寒服,秦得利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刀刀見血。

  秦得利詫異地痛苦著,迷惘地說:「老三我操你媽,你真紮啊,為了啥呀?」王向東狠狠地把刀子一塞,立著眼珠子道:「孫子,你在這慢慢想吧。」

  周圍一陣亂的工夫,王向東已經轉身跑進不遠處的商場大門,一路疾行,很快從另一個門跑出去,上了輛計程車,轉眼就匯進了車流。秦得利這裡,已經很快地跑過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先把他塞進一輛計程車裡,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立到旁邊打著電話,焦急地說:「李隊,秦得利叫人紮了!他們已經去追了。」

  王向東沒有回家,他告訴柳小麗自己把秦得利紮了,得躲幾天看看情況,柳小麗蒙了,只一個勁兒說你可藏好了啊。

  「這事兒千萬別告訴媽。」

  王向東剛找了家賓館住下,電話就響起來,一接,居然是李愛國。

  李愛國破口就罵他混蛋,李愛國說王老三你多大啦,還動不動就玩刀子?王向東說你消息倒快,秦得利這孫子報官了?果然是不想混了。

  李愛國說:「少廢話,你趕緊來見我——不然我就真叫秦得利把你抖出來啦,你愛住監獄怎麼著,過好日子不習慣咋著?」原來秦得利還沒報官,那李愛國是咋知道的?

  李愛國又催,王向東說我不會見你,秦得利在你身邊不?我知道他死不了,你先問問他我為什麼紮他吧,回頭咱再談。王向東掛了機,還沒躺俐落,李愛國的電話又頂了上來:「老三你個混蛋到底跑哪去啦?」

  「就在你眼皮底下。」

  「趕緊來中心醫院,我跟你有話說。」

  「嘿嘿,我才不會自投羅網。」

  「放心吧,除了我沒人知道你,秦得利沒對別人說。不過你得給我個實話——到底為嘛紮他?你是誠心壞我事啊!」

  王向東突然笑道:「哈,我明白啦,秦得利這王八蛋剛才肯定是幫你釣魚兒呢吧,咳,趕巧了,要知道附近有員警我也不敢紮他呀——為什麼紮他,你還是問他吧。」

  「我問了,他根本不知道。」

  「他那是裝孫子,老弟腿上這一刀就是他賞的,我不過連利息一起還給他算了。」

  「甭說了,老三你要把我當哥哥你就抓緊過來一下。」

  「過幾天吧,你也不用說了,不管你是不是釣我,我都不會過去。你告訴秦得利好好養傷,養好了以後還有好多人憋著紮他哪。」

  說完,王向東又把電話掛了。

  真是火上澆油,早點還沒吃完,何遷就打來電話,要他上午到公司照應一下,說是他奶奶淩晨時候突然病重,現在正在急診室裡輸氧。王向東一面應著,又問了哪家醫院,馬上給柳小麗打電話,要她幫忙去照顧,自己草草地吃了飯,就沖出門去。

  走出賓館,猛地想起自己的處境,不覺放慢了腳步。

  王向東心裡並不擔心什麼,隨手給李愛國打了個電話,問他秦得利死了沒有,李愛國也沒了素質,開口又是臭駡,王向東只是笑。李愛國說他真想叫人把他抓起來再送進大牢去,還是人家秦得利深明大意,說都是朋友何苦、何必?王向東說:他那是虧心。

  李愛國說不管怎麼說,你跟秦得利之間的事兒得當面講個清楚,不然我以後也沒法再開展工作了。王向東說看來秦得利真是你的「點子」啦,那好說,他也紮我了,我也紮他了,我們這個事兒兩清了,回頭我高風格一把,買幾個蘋果去看望看望他,看他感動不感動。

  李愛國說你真是個混蛋,我真想把你拷起來電一通!你知道這個事兒一出我坐了多大的蠟?我告訴你,你甭得意,這事兒還沒完呢,秦得利在大街上給紮了,現在刑偵的那幫弟兄還給你掛著案哪。王向東說不是有你給撐著呢嘛,秦得利都不賣我,你能賣?

  「混帳東西,早晚你還得回監獄去!」

  「行啦愛國,過了這幾天,我請你跟利子喝酒不完了嗎?不過你得警告他規矩點,酒桌上要是說那不挨邊的話我照樣拿酒瓶子砸!」

  掛了線,王向東抓緊去了威甯公司,何遷果然沒來。王向東到幾個辦公室轉了轉,建材部那裡一派蕭條景象,楚正寬見他進來,忍不住發了一通牢騷,說現在的市場真的是越來越不好玩兒了,政府一句話,說叫誰發誰就發了,說叫誰虧誰就虧了,政策這東西真是不好琢磨呀。王向東說楚哥你也知足吧,這幾年全國搞基建,你們做建材生意的可沒少沾光。

  楚正寬繼續訴苦,王向東說了幾句麵包會有的一類的屁話,又去財務部叫胡成順算一下這一年經自己手花掉的單據有多少銀兩,胡成順翻了翻本子,直接告訴他:九十六萬多。

  啥?!王向東沒想到有那麼多。不是心疼,只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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