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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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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夏說:「不見,」隔了會兒又補充道,「才回來上崗,哪有那個時間。」 周淑珍說:「去見見,工作也不錯,家裡和咱們也算門當戶對的,都是公務員,年齡也大不了你多少……」 李初夏打斷道:「最煩公務員。」 周淑珍說:「那上回給你介紹的那個銀行的……」 李初夏又說:「最煩整天和錢打交道的。」 周淑珍氣的瞪了她一眼:「你說你不煩什麼吧?」說罷,又沖丈夫使了個眼色。 老李倒是在一旁樂呵呵的瞧著,這回便說:「算了隨她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 周淑珍態度很堅決:「不行,這種事哪能由著性子來。先見見再說。」 人如果在一處兜著情緒,在另一處就忍不住尋找發洩口,李初夏一聽這話,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不見,沒時間,要去你自己去。」說著,就噔噔的上了樓,隨後便是「砰」的一聲響房門給甩上了。 周淑珍很是傷神,埋怨:「都是你給慣的。」 老李也說:「你給慣的,」拿起報紙來繼續看,「哎呀,這小李醫生,脾氣可不小。」 停了片刻,周淑珍低聲道:「還想著以前那個呢,指不定這會兒心裡正怨我呢。」 老李說:「肯定的。」 周淑珍說:「死心眼兒,像你。」 老李說:「可不是,這輩子就認准你了。」 周淑珍又氣又笑,拿起茶几上的雜誌隨手翻了幾頁,小聲道:「你說,那會兒我要是不反對,這事兒其實也還過得去。」 老李瞟了她一眼:「看人家出息了,你現在後悔了?」 周淑珍撇嘴:「有個什麼,你們這醫院,這樣的小醫生成把抓。」 老李擱了報紙道:「這可未必,還真沒幾個這樣的,我以前帶他做過手術,有意放手試了試。年紀輕輕的,不得了,基礎扎實,膽子大不怯場,敢下刀,冷靜沉穩,是個聰明孩子,難怪何老看得中,現在是人才,以後說不定就是個人物。就你那眼光,不行,沒你女兒的好。」 周淑珍說:「那是,要不怎麼找著你了。再好的,這不已經結婚了嘛,」她頓了頓又道,「聽說找了個賣藥的,還是奉子成婚,這樣的人能好到哪去,一個女的做那一行能好的哪去?物以類聚,所以眼光要長遠,透過現象看本質。有些事你們男人不懂,女人找老公未必就要找個能幹的,能力上過得去,最重要是貼心,有啥事都能把自己老婆孩子放前頭,那就是好男人。現在的男的比不得以前,比女孩家還怕吃虧,都精明著,男人太聰明能幹了,未必能罩得住,我是不想你姑娘以後活得累。」 老李懶得繼續爭辯,只說:「外科的小年青們,工作壓力大了,個人生活放縱的也是不少,比不得咱們那個時候。」 周淑珍道:「要我說,還是家教不好,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以後還不定如何呢,」她嫌雜誌沒什麼內容,於是遞給老李,「你看這個,讓今天的報紙我還沒看過。」老李依言行是,又聽她說:「那女的,我好像打過照面。」 老李問:「哪個女的?」 周淑珍嘴裡「嘖」了一聲,抬眼看了看樓上,見沒什麼動靜,接著道:「就是那誰找的小藥代。」 老李:「哦。」 周淑珍說:「那臉盤子長的,可沒你閨女好,也就一般人,穿衣打扮倒還正常,也就是個普通小丫頭,小姑娘天真浪漫點多好啊,她就不是,有點像那個什麼……」她想了半天,卻是說不上來,「你還記得不,就是上次你姑娘大晚上坐在這兒看的一部什麼電影,有點像白蛇傳,你還說了句怎麼改的論七八糟的,就是裡面那個張什麼演的蛇精。」 老李接口:「張曼玉。」 周淑珍說:「對。就是長得差遠了,骨子裡卻有那股妖氣,妖裡妖氣。」 所以會糊弄男人。 夜色漸暗。 塗苒抬頭看牆上的掛鐘,時已不早,郎尚未歸,飯菜已冷,扣在鍋裡。一陣穿堂風過,她覺得背心有點兒發冷,接連便打了好幾個噴嚏。 以前上學的時候流行這樣說:打一個噴嚏,有人在背後罵你。連著兩個,有人想你。如果接著還有第三個,那麼鐵定是感冒了。若是讓塗苒知道,此時有人說她像妖精,就是讓她得重感冒大概都是樂意的。 記得那會兒才入職不久,苦頭已是吃了一籮筐,有次她拉著周小全問:「我現在有那麼一點妖味兒不?」 周小全道:「妖又如何,不妖又如何,都是娘生的。」 塗苒說:「妖好,糊弄男人,保護自己,娘才不擔心。」 同居 陸程禹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沖澡。 水也顧不上喝一口,進門,左拐,直接去浴室。做單身漢的時間久了,便有些不拘小節,再出來的時候赤著腳,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照以往的習慣,接下來該是點起一支煙,靠在沙發上小歇片刻。他偶爾抽煙,一天最多一支,沒什麼煙癮,煙點著了,只夾在指間,而後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只是現在家裡多了一個女人,占了他的位置,又拿不大自然的眼神兒瞅他。 塗苒第一次見他這樣,便覺得很糟糕。 以前兩人瞎折騰的時候就盡顧著瞎折騰,也沒在意,現在才覺得,這男人不單膚色漂亮,腰還細,她就一時沒忍住,多看了幾眼,直到人轉身去了臥室扒拉出上衣長褲給套上,這下塗苒倒有點不好意思,暗想自己的眼神是不是過於猥瑣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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