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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手機在包裡,鑰匙也在包裡,與其讓人在她找手機鑰匙的空檔偷襲她,不如反被動為主動,在對方毫無防備時給予罪惡者迎頭痛擊!

  然而安之千算萬算,算不到對方是個練家子。她一向自認身手不錯,可對方腳步一移,輕鬆避開她的纏打。安之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明白這回是山寨碰到行貨、業餘碰到專家了。果然不出三秒鐘,她甚至連來人長得什麼模樣都沒看清,人已被反制在對方懷裡了。

  這下安之慌了,一邊思索著讀書時修習的防身術裡那一招「過肩摔」的可能性,一邊就想大聲喊「救命」。剛張嘴喊了個「救」字,就被一隻大手捂住嘴,安之再也顧不得其他,後退一步狠踩身後人的腳,然後兩手狠狠攥住對方胳膊,彎腰就想將他摔出去。

  身後的人終於無奈地開口了:「還沒玩夠?」

  乍聞這熟悉的聲音,安之幾乎癱坐到地上。大驚之後的虛軟,她反而不知哪來的蠻力,趁著他手微松之際,回身就去捶打眼前人:「你要死啦,虞瑋韜,半夜三更你不把我嚇死不干休是吧!」

  從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安之奪過他手中的包,猶不解氣地朝他身上狠砸了幾下,繼續開罵:「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之前還這麼用心的幫你,你過河拆橋也就算了,還這麼來嚇我,是不是想我死了你就滿意了?」

  說著說著,她居然覺得委屈起來,又不願讓他發現,忙扭過頭掏鑰匙開門,從始至終都沒抬頭看他一眼。

  她的手有些發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餘悸未了,鑰匙插了幾次都沒插進去。安之氣得抬腳就往門上踹去。說來也怪,這門好像犯賤似的,一腳之後,她就順利開了門。

  虞瑋韜一擠,比安之還早一步進屋。

  「你……」

  哪裡容得了她說更多,拉人、關門、擁抱、推至門後,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般完成,黑暗中安之只覺得一陣頭昏目眩,等她喘著氣找回自己的思緒,已不知過了多久。

  「怎麼這麼晚?」看著她迷蒙的雙眼有種別樣的嫵媚,虞瑋韜不自覺改口。原本他想說「以後不許那個叫林岫的碰你,連額頭也不行」的。

  暗寂中,她的手抵著他的胸口,隔著薄薄一件襯衣,手心下傳來他暖實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的節奏好像是從她心裡蹦出來似的,空氣中浮動著誘惑人的綣綺味道。安之還有些懵懵的,但也不甘示弱:「關你什麼事!」

  他不是儘量疏遠她、避開她,明確告訴她不必再幫他了麼?喝了酒,帶著滿嘴的酒味又來找她做什麼?借著酒勁就可以親她吻她了?誰允許的!

  他聞言猛地鬆手,她失了支力「砰」一聲靠回門後,又很快借力站直身:「發情的時候愛找誰找誰去,別來招惹我,我跟你不熟,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甯安之……」

  「出去!」她用力推他一把,將門開得大大的,直接下逐客令。

  他知道她正處在盛怒之中,當視線適應了黑暗,他幾乎都能看到她臉頰正滾燙的緋紅著,眼睛因為生氣而格外黑亮堅定,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有多倔強,就有多打動人心。他忽然明白自己這奇怪的舉動一半是因為酒精讓心裡的思念無所可遁,另一半卻是因為林岫的那一個GOODBYE KISS。

  是的,他在吃醋,哪怕只是一個純潔的晚安吻,卻因為對方是林岫,因為他們下車時那旁若無人的說笑打趣,因為她眼裡只有林岫而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而變得不可容忍。

  即便安之就是小米;即便很久以前他就決定忘了那年暑假忘記那段回憶;即便他同樣決定放棄這份難得動心的感情,可當他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嬉笑玩鬧、怡然輕鬆的樣子,那心裡湧起的強烈嫉妒讓他不想承認都難。

  他近乎本能地吃醋,理智卻又告訴他不應該吃醋,他被這種矛盾激得抓狂,不顧一切地想做那些心底深處渴盼已久的事。

  比如緊緊地擁她入懷,比如親她吻她,想從此擁有她。

  就在虞瑋韜的理智一點一點恢復,就在他如她所要求轉身想離開這裡時,安之卻又有了驚人之舉。

  她一下子跳身至他跟前,狠推他一把:「想來就走、想走就走,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安之……」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一聽他叫她名字,她心裡的怒火更盛,直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正翻江倒海的洶湧翻騰著,氣得她撲上去就是一陣捶打。

  他默默承受著她的怒氣,心裡並不比她好過。她沒一會兒就打累了,轉而趴他胸口莫明掉淚。夏天的衣服本就輕薄,她的淚很快滲透衣服,熱熱的濕濕的粘上他胸膛,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炙燙了一般,再也顧不得其他,抬起她下巴就吻了下去。

  她踮著腳尖回應著他,不知是難過,還是絕望,眼淚像忘了關的水龍頭,愈發落的凶。

  「別哭,安之……」他的舌尖帶著醉人的酒香,在她唇舌之間纏綿流連,想用這種肢體的溫暖慰籍她心裡的傷痛。

  是的,傷痛。她比他更怕動情、比他更怕動心,他明明一直知道她心裡最恐懼最抗拒的是什麼,卻直到此刻才感同身受。

  她也漸漸熱烈了起來,相比最初那個莫明其妙的吻,這一次彼此都只覺得仿佛冥冥中自有宿命的定數,才讓這一刻的唇舌糾纏有那般致命的誘惑力,逼得他們最後只能輕顫著身體互擁在一起。

  「別開燈……「她雙手環住他腰,將臉緊緊埋在他懷裡,害怕在他臉上看到此刻同樣出現在她臉上的意亂情迷。

  他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吻了吻她發頂。兩個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直至完全平靜下來。

  「什麼,你懷疑虞總劈腿?」美朵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頗有些憤慨,「虞總這麼好的男人你居然不相信他?甯安之你沒救了。」

  安之佩服美朵的想像力。她不過是問她最近有沒有關於虞瑋韜與祝雙宜的傳聞,畢竟他們一起出差一周,祝雙宜對虞瑋韜的感情又是有目共睹的,加之之前虞瑋韜對她的冷淡,她想從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而已。

  安之並不知道她那天酒後失言說出大麥哥哥的事,她只知道昨晚上她一宿沒睡,矛盾猶豫害怕思慮再三,才好不容易下了個決定:她不要再一次錯過她的大麥哥哥!

  她知道虞瑋韜喜歡她,不然哪怕給他灌迷魂湯,大概他也不會這般失態的待她。她還知道他心裡一定介意著什麼東西,才讓他忽冷忽熱、轉變至此。是因為他的玻璃情結,還是因為祝雙宜,又或者其它她不知道的原因?她只知道要是上次出差虞瑋韜真與祝雙宜發生了些什麼,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

  清揚走了一年多,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快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然而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她有過自責、有過內疚、有過彷徨,最終卻選擇了勇敢面對。

  何況那一個人還是她的大麥哥哥,青梅竹馬的故事雖然久遠、短暫又老套,但她心裡始終有一種固執的認識:大麥哥哥是她的大麥哥哥。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再遇見大麥哥哥,也從來沒想過真有那麼一天,大麥哥哥是否已經是別人的依靠、而不再屬於他。

  「是你說的,如果我是拉拉,如果我有需要你幫忙的一天,你會非常樂意像我之前幫你那般幫助我。說過的話要負責,你身為男人,一個有地位有影響力又有錢的男人,不可以耍賴的。」

  看著財務分析會議上忙著端茶遞水的安之,虞瑋韜的思緒不禁飄回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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