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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晚上終於見到左銳。他站在宿舍門口，走來走去，不時地張望。看到我走出來，用很複雜的眼神凝望了我一下，伸出雙臂把我擁進懷裡。 　　他的氣息我是如此熟悉，被他抱在懷裡，心裡一陣悸動。"你瘦了，寶寶。"他捏著我的臉，輕輕地說。 　　他的臉也瘦削了很多，顴骨看上去有些突兀，頭髮和鬍子都修理過，一如以往的乾淨清爽，只是瘦得讓人難受。"你也瘦了，瘦了好多。" 　　他拉著我的手，慢慢走，"心裡難受，吃不下東西，又很多應酬。去吃比薩嗎？好久沒帶你去吃比薩了。" 　　"好啊。"有一段時間沒有想起比薩了，說起來還真是有點饞。 　　在我們第一次面對面的必勝客，同樣的幽幽燈光和高腳杯，不同的是兩個人已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還是點了一個十二寸的海陸至尊比薩，"多吃點，要把臉上的肉肉補回去，癟了沒以前好看。" 　　"把我當豬喂啊。"喜歡他寵著我的感覺。 　　"本來就是個小豬。"他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我吃，"論文寫得怎樣了？" 　　"差不多了，要抽籤答辯，祈禱不要抽到我。"我做個祈禱的手勢。 　　"懶。不答辯哪算畢業了？沒點挑戰性不好玩。" 　　"沒心情準備。"我喂他吃一口比薩，"關少怎樣了？" 　　"唉--"他歎口氣。 　　"好了，不說他。"好怕他的壞心情會影響我們的晚飯。 　　"我電話他，他不肯睬我。算了，我也不想去理這麼多了。" 　　我們的事情呢？他是怎麼想的？我好想問，就像卡在喉嚨裡的魚刺，想吐又吐不出。不想破壞此刻的心情。既然他說要緩一緩，那就聽他的吧。他會體會到我的心意。 　　後來，我很後悔。為什麼不在那一刻，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不明明白白告訴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吃完飯，他拉著我在曾經走過的玉蘭路、中區湖邊、情人島慢慢散步。 　　"最近工作還順心嗎？沒有人刁難你吧？"我希望他能有一點可以慰藉的東西，就像在黑暗中能有一點火光照耀，這樣才會有希望。 　　"沒什麼事。我週四就回廣州了，跟一幫原來相好的朋友聚聚。" 　　週四就已經回來了？！"這麼早就回來了也不告訴我，害得我一直盼著消息。" 　　"昨晚喝醉了，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我回來了。很想我嗎？是不是要成望夫石了？"他靠在樹上，擁著我笑。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曾經在這條路的樹旁，我把生澀的初吻給了這個男人。 　　"嗯。"心裡有點不快，懊惱地瞪著他。 　　"別生氣。我也想你。很想給電話你，又怕你放不下。"他歎了口氣，撫著我的頭髮。 　　"好想你。"依偎在他的懷抱裡，覺得自己受的所有委屈都不算什麼，只要能擁有這個男人，只要他能如我愛他一樣愛我。 　　五月底的廣州，溫潤的空氣中飄蕩著一絲雷雨欲來的陰霾。吃過飯，他送我回東門的屋子。 　　我還沒有見他搭過公車，每次不是打的，就是借別人的車。有時會覺得他是一個被他自己慣壞了的孩子，在一種本不是屬於他的跑道上賓士。過快的速度和眩暈的感覺讓他迷惑。重新讓他回到馬路上行走，他會找不到方向。 　　公車上，這個時段人很多。他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攬著我的腰，生怕我丟了，或者摔倒。我旁若無人地抱著他。平時我很討厭那些在公車上親熱的情侶，讓人側目。而這一刻，我只想依偎著他。 　　送我到樓下，看他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回去嗎？" 　　"不想回。"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看著我。 　　"嗯！"這也是我想要的答案。 　　開門入室的時候，他似乎已經被點燃了，緊貼著我，雙手不安分地遊走，然後迫不及待地把我抱進房間裡，用腳踹上門。 　　"我要洗洗澡。"我祈求他讓我躲閃一下。 　　"不要。"他很霸道地壓著我，不理會我的建議，一邊親吻我的耳朵--他知道我那裡最敏感，一邊動手除掉我身上的衣服。 　　有一段時間沒有和他真刀實槍地面對面，我心裡感覺很異樣，閉著眼睛不敢看。 　　"你什麼時候會變得不那麼害羞哪？"他笑著捏了捏我。 　　他在必勝客喝了點酒，以往他都是體貼而溫柔的，今天卻有一些粗魯。 　　我閉著眼睛，感受他帶給我的每一次衝擊。 　　夜已經深了，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我趴在他的臂彎裡。 　　"在想什麼？不困嗎？"我搖搖他的頭，卻看到他有眼淚滾落下來，"怎麼了？痛了嗎？"我急忙爬起來，緊張地看他的臉。 　　"沒有。傻瓜，怎麼會痛？眼睛不舒服。好累。"他把我重新放回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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