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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嗯,昨晚沒睡好,很晚才睡著。記得你昨晚做什麼了嗎?"

  "記得打電話給你了。"

  "打電話給老婆說情話,哈哈,還是英文說的。"旁邊有個男人大聲笑著說。"靠,還是說英文的啊,左銳還會說英文啊?""說什麼了?"一片嘈雜的笑鬧聲。

  "靠,一群八婆。"左銳的聲音,"等一會兒。"他對著這頭的我說。

  "知道你昨晚說什麼了嗎?"

  "記得,說我愛你。我沒完全醉,八成吧。"

  "還說什麼了?"

  "還有嗎?不記得了。就記得他們把我架回房間,後面就不記得了。"

  "你在寫情詩,還是英文的,要我把它翻譯成中文。"

  "哈哈,不會吧,你確定是我嗎?"他哈哈大笑起來。

  "嗯,不是你還會有誰?頭疼不疼?"我知道他喝多了第二天就會頭痛。

  "有點痛,吃點熱的好一些了。你繼續睡吧,等下我們就去海邊玩了。這裡海景很漂亮。"聽上去他心情不錯。

  掛上電話,我突然覺得這一小段甜蜜的插曲是那麼不合時宜。現在進行的明明是一曲悲傷的《二泉映月》,突然插進來一段輕鬆的進行曲。這個插曲給了我一種錯覺,以為已經撥開雲霧,露出晴空,讓我的心情也晴朗了一個白晝那麼久,誰知道卻是風雨來臨前的雜音。

  如果要說女人有什麼比男人更強,有一點,直覺。晚上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收到左銳的短信,果然有事發生。

  "關少鬧我了。"

  短短的五個字,卻頓時讓我失去了自習需要的平靜。跑出自習室,打電話給他。

  "張影跟他都說了。他罵我不夠哥們兒,說我玩他。"他的聲音很消沉,透著哀傷,有氣無力地一個字一個字說。

  "他怎麼能怪你啊?張影不愛他,也不怨你啊!"

  "這麼多年的兄弟了,還從來沒有紅過臉。我一開始就告訴他,可能還不會走到這一步。那時就是怕他難堪,結果現在變成這樣。"他有時候還真是有些優柔寡斷。

  "不會為了這點事就跟你反目吧?"

  "你不知道。他的確是很喜歡張影的,就像親妹妹一樣疼。他用了很多心思,現在弄成這樣。他下午說得很絕,罵我混帳,有意玩他。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再跟他聯繫。"

  "要不我打電話給他解釋一下?"

  "你怎麼解釋?跟你沒有關係。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兄弟也沒了,什麼都沒了。"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那就不要想這件事了。等關少想通就好了,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解他。雖然身在百里之外,他的哀傷卻彌漫在我四周的空氣中,讓我的情緒也低落到極點。這半年來,他遭受了人生最大的挫折,從志得意滿的頂峰跌落到生活的穀底,各個方面都受到了沉重打擊。即使是一個外人,對於這樣的遭遇也難免唏噓,何況他是我愛著的男人。如果他在我身邊,我可以擁抱他,讓他感到安心;可是他在百里之外的海邊,還要擺出笑臉和人周旋。一想到他又愁眉緊鎖,一根一根抽煙的情形,我的心就痛得抽筋。

  平靜無事的一個星期在內心的掙扎與糾結中過去了。左銳週末終於要回到廣州了。我盼望著與他見面,心裡又有幾分忐忑。這一周,每次在電話裡聽到的都是他對關少不理解的難過,要我好好準備畢業論文的叮囑。

  論文其實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沒有專門科研,沒有社會實踐,能寫出什麼水準的論文哪?無非就是把摘來、抄來、看來、聽來的東西,用自己的理解再翻炒一遍。這可能是中國教育的通病,但也沒有辦法。

  答辯的事情聽說準備用抽籤的形式進行。抽到的就答辯,沒抽到的就是逃過一劫的獵物,可以輕鬆過關了。期盼著不要被抽到,畢竟我沒有心思去準備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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