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之戀(52)_學達書庫

五十二

　　週一沒有返校。不知道該做什麼，很茫然地醒來就坐在陽臺上看公園裡來來往往的人們。左銳也沒有消息，回佛山上班了嗎？我不敢打電話給他，好像自己做錯了事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又很想知道他怎樣了，很想讓他抱抱我。

　　該怎麼辦哪？不理爸爸媽媽的意見，跟著左銳走得遠遠的，私奔，藏到海角天涯去？我能做到嗎？學業怎麼辦？爺爺奶奶怎麼辦？他們會很傷心。聽他們的話，退回戒指，跟他分手？我捨得嗎？想起那些在一起的甜蜜日子，想起他那個我們一起佈置起來的小屋，心就像被東西刺破一樣疼痛。當什麼也沒發生過，繼續以前的生活？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怎麼能當它沒發生哪？

　　媽媽一早就出去了，我猜是去爺爺奶奶家了。他們還要商量對策嗎？月月也回學校了。這一刻，好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是閒人，我是個多餘的人。

　　僵屍一樣在房間裡赤腳走來走去，長長地歎氣，突然好想抽煙，好想游泳，好想摔東西，發洩一下心裡的不快。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拿主意，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我愛著的男人呢？他為什麼不來找我，不帶我遠走天涯？

　　我拿起電話，撥通左銳的號碼。

　　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他在做什麼？在猶豫嗎？不想接我電話？在怪罪我把事情辦砸了嗎？還是在開會？在見客人？我不著邊際地猜測著。

　　重撥。

　　還是長時間無人接聽，在將要斷線的那一刻，通了。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講。

　　"寶寶。"他淡淡地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在幹嗎呢？"想不出該從哪裡開始說，只好讓嘴巴跟著意識走。

　　"早上回佛山了，在上班。你沒上課嗎？"他平靜的語氣讓我有點意外。

　　"沒回學校，沒心情。"像一棵缺水的植物一樣，我無精打采地把自己搭在陽臺上，眼睛跟隨著路上走動的行人。

　　"唉--"他終於透露出一點心緒，歎息聲像一陣寒風一樣掃過我的心，"好好休息一下，趕緊回學校去。不是快要論文答辯了嗎？"

　　"月底吧。"該說什麼呢？我不知道是想問他的想法，還是想告訴他我遭遇的事情。

　　"什麼都不用說。先放一放吧，我現在心裡很亂。你趕緊回學校吧。"他說。

　　"我很煩，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說著說著又想掉眼淚。這兩天，似乎要把我一輩子的眼淚流光了，原來淚腺可以這麼發達！奇怪的是，我竟然還有心情想淚腺這碼事。

　　"不要想了，緩緩再說吧。好好準備畢業論文。"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我心慌。

　　"我想你，想讓你抱抱我，我要死了。"我忍不住哭起來。

　　"我也想你，別哭。"話筒裡聽到有腳步聲和嘈雜的人聲，"有同事來找我了，你休息吧，什麼也別想了，回學校準備論文吧。"

　　掛上電話，心裡五味雜陳。聽到他的聲音讓我覺得平靜很多，但是他的冷靜讓我莫名地覺得更加不安。

　　在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天之後，在媽媽的軟磨硬泡之下，我回到了學校。蘭蘭和月月看到我回宿舍，很開心地抱著我跳。

　　"寶寶跟阿姨長得很像，皮膚好好。"蘭蘭看著媽媽，也拼命給她灌蜜糖。

　　"寶寶的室友嘴巴都好甜。"她進來就看到我的床鋪，"馮寶寶真是懶到抽筋，床都不收拾一下，亂七八糟的。"

　　"寶寶平時很乾淨的。"蘭蘭說。

　　月月拉著我，"氣色好一些了，別傷心了，害得阿姨也跟著你擔驚受怕的。"

　　"是啊，我這幾天也吃不好、睡不好，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還整天讓我不安生。"媽媽邊幫我收拾床鋪邊說。

　　"阿姨放心了，我們會陪著寶寶的。"月月說。

　　"我把她弄回學校來，你們跟她做個伴兒，她就沒那麼孤單。"媽媽笑起來的樣子跟我真的很神似，"我餐廳的生意現在也忙，一天到晚電話催著，明天我就回香港了，你們幫我看著她點，她在學校，我就放心很多。"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會亂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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