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數(56)_學達書庫

五十六

　　「咋不考了呢？」

　　「前天晚上他喝多了，跟同學打仗，結果被人用磚頭給拍死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死了？」

　　趙老仙兒本能地向後縮了縮身體，同時又想：死的是你侄兒，幹嗎跟我說不好意思？他覺得陳軍真是個怪人。

　　他只好把答錄機揣進兜裡，歎息道：「現在這社會啊，咋就這麼亂呢？」

　　陳軍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趙老仙兒假惺惺地挽留道：「哎！這就走哇？咋不進屋坐會兒呢？你弟妹馬上就回來，讓她掂量倆菜，咱哥倆喝兩盅，聊聊天！」

　　「不了。」說著，陳軍笑了笑。

　　趙老仙兒的心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自己的侄兒死了，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那……走好啊，趕明兒我請你喝酒！」

　　陳軍沒吱聲，轉身走了。

　　趙老仙兒長出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他正準備關門，卻看到陳軍又轉身走了回來。他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老陳，還……還有啥事兒？」趙老仙兒問道。

　　陳軍看看他，奇怪地問道：「你好像很緊張？」

　　趙老仙兒臉色變了變，感覺像是有把刀子在割著他的心。

　　「哪……哪有啊？我緊張啥？」

　　陳軍笑了一下，說：「是這麼回事兒，我忽然想起來，好像有好幾天都沒看到你家鴿子了，就是那兩隻灰色的。你把它們給賣了？」

　　趙老仙兒一拍大腿：「哎呀！要不是你說起來，我差點就給忘了。我那兩隻鴿子前兩天出去飛圈兒，結果就沒再飛回來，八成是跟著人家的鴿子跑了。老陳，你也是養鴿子的，沒事幫我留意一下。」

　　陳軍點了點頭，說：「好，我幫你留意一下。」說完，轉身走了。

　　這次他是真的走了。

　　下午1點35分，市局重案組重案組成員都被緊急召回，十幾人聚集在組長辦公室裡，靜靜地等候著李向東的指示。李向東神色凝重，銳利的目光在每位組員的臉上掃視了一遍。他不知道，他的目光就像兩把刀子，掃在別人臉上的時候，會使人產生一種刀割般的疼痛感。

　　良久，他終於開口說話：「電話是今天上午9點33分打到報案中心的，對方指名道姓要找重案組組長接電話，說是要提供『蔡麗芬案』的線索，於是便轉到了我這裡來。我事先聲明，這不是一起惡作劇，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他的聲音陰沉得可怕。

　　說完，他打了答錄機。

　　「喂，是重案組嗎？」

　　首先傳出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那音色十分低沉、嘶啞，語氣也相當平靜，操著一口標準的東北口音。

　　「是的，我是重案組組長李向東，請問你要提供啥線索？」

　　電話那端靜默了一會兒，接著傳來「哢嚓」聲，似乎是對方正在按動某種機器的開關。

　　辦公室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仔細聆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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