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數(51)_學達書庫

五十一

　　就在兩個月前，重案組秘密打掉了一個地下黑賭場，現場抓獲一群職業賭徒。但在收隊的時候，羅剛無意中發現發哥竟對其中一人網開一面，趁著大夥兒不注意的時候，掩護他悄悄從側門逃走了。

　　半晌，發哥才說：「那是我放出去的線人，我當作一次人情給他，那跟拿不拿錢一點兒都沾不上邊。」他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

　　話不投機，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都沒有再觸及這個敏感的話題。

　　隨他去吧！

　　羅剛想。他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不知從何時起，窗外竟下起了大雪，陰沉沉的天空中似乎隱藏著悲哀和憤怒……

　　發哥將車子停在距離廢棄修車廠不遠的地方——這是他們第三次來這裡了。

　　兩個人在案發現場附近兜了一個大圈子，拿著竹條到周邊的商鋪詢問了一遍，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對於這根竹條，沒有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無奈，兩人只好開車打道回府。

　　途經伊通河大橋旁的一條老街時，發哥讓羅剛把車子停了下來。他下了車後朝一個不太顯眼的彩票攤走去，攤主是位六十多歲、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不一會兒，他回到車前，敲了敲車窗。

　　「下來走走吧。」

　　羅剛看了看窗外，皺眉道：「外面下雪呢！」

　　發哥不屑一顧地「嘁」了一聲：「又不是下刀子，怕什麼？」

　　羅剛無奈，只得下車。

　　兩人順著這條老街一直往前走，不一會兒便來到伊通河大橋旁。兩人走到堤防邊的長椅前，默默地坐了下來。以前他倆到這一帶執行任務時，總會忙裡偷閒跑來這裡坐會兒。說來奇怪，只要在這裡一坐下來，之前的煩惱便消失了。

　　不過這次有些不同。

　　兩人默默地坐著，誰都不說話，像是各懷心事。就連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的寒風，似乎也變得敏感而尷尬了。

　　羅剛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冒著白氣的河面。河面上已經被冰雪覆蓋住了，只留下零星幾條縫隙，那些白氣就是從這些縫隙中冒出來的。透過白霧，可以看到渾濁的河水奔流而過……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切。

　　「我念中學那會兒啊……」不知過了多久，發哥忽然開口。

　　他從煙盒中取出一支煙遞給羅剛，自己也取出一支叼在嘴上，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羅剛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只能默默地等著，默默地吞雲吐霧。

　　發哥說：「學到代數那裡，講到象限……你應該還記得吧，就是畫個XY軸，上下左右劃分出四塊區域，正正是第一象限、負正是第二象限之類的。」

　　羅剛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沒搞明白對方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在那個年頭，大部分教師都不是正規師範出身，好比教我們代數的老師，他其實是個退伍老軍人，當兵前曾在農村教過三字經，好笑吧？教到象限那一課，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講，他竟然拿人性剖析來解釋象限。」

　　「怎麼個解釋法？」羅剛覺得對方話裡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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