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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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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化戰爭,像一隻焚燒金錢的爐子,每一天的財富消耗量都要以十萬美金為單位計算。 由此,國家觀察家得出結論,假如美軍能夠找到紅龍寶藏的話,將會彌補一部分軍費開支。樂觀估計,那筆寶藏全部拍賣變現後,不但能夠抵銷軍費開支,更有餘力投入到巴格達的戰後重建中去。 唐槍旅居伊拉克這麼久,除了探索鬼墓之外,也有染指寶藏的意思。 金錢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東西,能令七十二行的人高手人人動心,爭先恐後地向這條船上擠,如同飛蛾撲向燭焰一般。 飛蛾撲火,自取死路,而聰明機敏如唐槍那樣的盜墓高手,卻也始終跳不出這個名利的大圈,終將要埋骨黃沙。 「喂,沈先生,寶藏在不在還是個未知數,何必想那麼多?」方星揶揄地大笑。 我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指北針,不接她的話頭,大步向前趕。 在沙漠裡修建隧道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每延長一米都是耗資巨大的,不過我們腳下的甬道卻像是永無盡頭似地,筆直向前。 地面上依舊乾乾淨淨,像是剛剛被吸塵器打掃過,並沒有流沙侵襲過的痕跡。 方星忽然記起了什麼,唇邊露出一抹微笑:「沈先生,假如發現紅龍寶藏的話,咱們怎樣分配?」 我被她逗笑了:「什麼?你的意思呢?黑道上坐地分贓那一套手法,你不是最熟悉?」 她狡黠地兜了個圈子:「其實,你對金錢沒有太多的貪婪欲望,也自居清高不肯公然掠奪財富。那樣,一切事情交由我來處理,你敬候佳音,淨分三成如何?」 我歎了口氣,不予作答。 朋友是朋友,生意歸生意,看來方星永遠能清楚地區分這一點。 「沈先生,我曾在兩伊邊境待過一段時間,對本地的黑道勢力和政府力量有過深入的瞭解。所以,別人辦不到的事,我總會有門路擺平,這是我最大的優點。我知道你心裡記掛著自己的朋友,但人在江湖,朋友得關照,錢財也得攫取,對不對?」 她誤解了我的意思,才有這樣的總結。 我緩緩搖頭:「方小姐,紅龍的寶藏是不祥之兆,你喜歡就全部拿去,我只想找回無情和唐槍。在我眼裡,朋友永遠比金錢重要,朋友有難,就是豁出半條命去,也得傾力相救。」 這麼多年的港島生活,唯一談得來的就是唐槍,而且他從全球各地的大小墓穴裡得到好玩的東西後,第一個電話通知的也是我。我們之間的友情,更像「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寫照,絕非酒肉朋友。 方星哈哈一笑,顯然對我的反應並不滿意。 不知不覺中,我們向著正西方向前進了三公里之多,甬道仍然沒有盡頭,前後都被無言的昏暗籠罩著。 再向前,甬道左右的牆壁上出現了線條簡單粗糙的圖像,連綿不絕地向前延伸。 方星揚著手臂大叫:「終於有所發現了,快來看,沈先生!」 圖像是人類生活留下的證據,發現這些,最起碼可以證明有人在甬道裡生存過。 她迅速流覽著兩旁的壁畫,不時發出倒抽涼氣的嘖嘖聲。在我的左手邊最近處,是一個被綁縛雙手的奴隸將自己的頭伸進一隻怪物嘴裡的場景,旁邊地上擺著大片大片的祭品。可以大概判斷,這些圖像記錄的是某種神秘的祭祀活動。 在阿拉伯世界裡,經常有野蠻閉塞的民族依舊執行著人肉祭祀的習慣,每年都會向族人崇拜的圖騰進獻處女,以求得生活的平安。其實廣義延伸地想,全球各國哪裡都有這樣的邪教,永遠生活在古老的圖騰崇拜中,延續著這些在外人看來愚蠢而醜惡的活動。 「沈先生,這些畫的主角都是那個又大又怪的貓科動物,每一張都很噁心恐怖,到底會是什麼人留在這裡的呢?」她從頭看過去,不時地停下來唉聲歎氣。 的確,所有壁畫表現的中心是那只怪物,而各種各樣被縛著的人類,則是它的點心食物。 甬道無盡,那些壁畫也迤邐拖遝地一直向前延伸著。 方星的膽量真是不小,一張不落地看過去,表情漸漸的波瀾不驚,不再發出驚歎。 「方小姐,前面會是什麼地方,你有沒有預感?」我不得不提醒她。送羊入虎口的賠本生意我是不做的,按照指北針上的顯示,我們正在趕往鬼墓。 失去了重武器、吉普車和黎文政等人的幫助,我們兩人即使進入鬼墓,都不會有太成功的結果。更何況有這些詭異的壁畫為戒,前面潛藏的危險是能夠估計到的。 「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但人生豈不就是一場豪賭?成則王侯,敗則草寇,非此即彼。沈先生,這一次我把所有的賭注壓在你的飛刀上,你該不會令我失望吧?」方星在刻意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聳聳肩膀:「死是很容易的事,不對嗎?唐槍、無情、黎文政或許就是咱們的榜樣。方小姐,如果你沒有一個正確的態度,咱們還是不要向前走了。」 「奔寶藏而來,為寶藏而死」——這是很多盜墓者的悲劇下場,唐槍的朋友、同門、弟子死于盜墓的十之六七,已經是相當驚人的資料。我不想讓方星重複那些,畢竟她深得關伯喜愛,並且是這麼多年來唯一讓關伯誠心接納的女孩子。 第03章 黑貓與無情 「別人失敗了,並不代表我無法成功。沈先生,有時候信心會決定勝敗成果,你同意這句話嗎?我必須要向前走,必須探明這條甬道的秘密,必須揭開鬼墓的謎底——」她的語氣冷靜而篤定,帶著「不達目的絕不回頭的」決絕。 我不想爭辯下去,只能提高警惕,繼續前行。 兩個人向前走了三個多小時,竟然還沒到達甬道盡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挖掘這樣一條地下通道所需的要素已經超出了伊拉克人的力量,除非通道是上古時代就存在的,只不過被紅龍的人馬意外發現罷了。 「那麼,圖畫是誰留下的?古代阿拉伯人,還是被聯軍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共和國衛隊師人馬?」我的思想被這些問題攪得越來越糊塗,既想早一步看到盡頭,又怕盡頭是條絕路,徹底地斷了我們求生的念頭。 兩側的壁畫越來越複雜,漸漸地出現了大量的黑貓,保持著各種各樣的動作。留下圖畫的人筆劃雖簡單,但意境卻極其深遠。他用大量濃重的筆觸描繪那些黑貓的各種動作,反而對人的描畫越來越粗糲,很多時候竟以隨隨便便的一條曲線來代替。 我大約每隔半分鐘就看看指北針,生怕落入迴圈路徑的陷阱裡。 中國古代的奇門陣勢最擅長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困住對方的統兵大將,然後發起旋風一樣的突襲,斬將騫旗,決勝千里。所謂的「奇門遁甲術」有相當深的隱蔽性,我就是擔心當初建造或者改建這甬道的人,特意設計下偽裝路徑,讓我和方星白兜圈子。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方星終於停步,捶著自己的小腿長歎:「沈先生,咱們休息一下吧,我都快要累死了。」 前後我們共行走了四個多小時,路徑又是如此筆直,所以我感覺已經到了鬼墓附近。如果甬道繼續前伸,差不多就會插入古墓裡去。 一念及此,我渾身唰的驚出了一層冷汗:「這裡會不會是鬼墓曾經的出入口?」 關於鬼墓的種種傳說也一起湧上腦海,如果黑貓代表的是某種邪惡的力量,在大量的圖像引導下,我們正是向著鬼墓的核心而去。 「能不能把背包裡的水袋給我?」方星席地而坐,向我伸出手來。 我放下背包,取出那只黑色的橡膠水袋,拔出塞子後,先仔細地嗅了嗅,才小心地交給她。 「沈先生,是不是做醫生的,在任何方面都很謹慎?你看,水袋和壓縮餅乾是黎文政親自背著的,應該不會有事——」方星對我的謹慎不以為然,舉起袋子喝水的時候,目光不住地向四面逡巡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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