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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且說那七寶鞍。刁派春見到那件寶貝之後,三下五除二將其化整為零,從虎皮鞍上將那七件寶物逐一取下。中意的,就放在自己的那一堆裡。不太感興趣的,就放進另外一堆。在鑒寶方面,刁派春完全是個棒槌。所幸的是,那顆梵天之眼被他丟進了自己的那一堆。

  在雲南大理,刁派春成功鼓動吳達善斬殺了宮裡雁—只有宮裡雁死,他刁派春才好對那天仙一般的囊占夫人施展手段。

  回到孟連,刁派春迫不及待地趕到囊占夫人的住所。裝模作樣地一番哭訴表白,無非說自己是如何如何盡力,吳達善中如何如何惡毒,宮裡雁又是如何如何被斬首示眾,並假惺惺地表白要給宮裡雁報仇等等一干哄鬼的話語。

  那囊占夫人聽了,卻不急不忙,只是輕輕歎息:「這是天意,人力豈能改變。謝謝大土司了。」

  刁派春好奇,禁不住問道:「天意?何出此言?」

  囊占不疾不徐地說道:「先夫宮裡雁有一副七寶鞍,大土司可曾見過?」

  「這……」刁派春支吾。

  「就是一副虎皮馬鞍,上面鑲嵌了七樣寶物,作北斗七星狀。其中有一顆黑色的鑽石,先夫就是毀在那顆寶石上。」囊占邊說邊拭眼角的淚。

  刁派春在回想—自己從那馬鞍上取下那顆黑鑽石,看了看,丟進自己看中的那一堆財寶裡面。刁派春回過神來,關切地問:「夫人,莫非那黑鑽石有什麼典故不成?」

  「那黑鑽石原是印度神廟裡的一尊佛像的眼睛,被一個法國兵生生剜了下來,後來陰差陽錯地被先夫弄到手。豈不知,那鑽石已經被佛祖加了咒語,凡是得到那鑽石的人都會死於非命。」

  「夫人既知,為何不告訴宮裡雁大土司?」

  「唉……非我不說,是他不聽。」

  「實不相瞞,那七寶鞍我是見過,我把那七樣寶貝都從馬鞍上弄下來了。那顆黑鑽石正是在我手裡……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倒楣了?要麼—我把它送給吳達善那老東西!他倒是一直惦記著那七寶鞍的,前幾天還問我見沒見……」

  「不可!佛眼送人,罪過更大,同樣逃不過詛咒。」

  「這,該如何是好?」

  「只有一個辦法……」

  「夫人請講。」

  「還給佛祖。」

  「還給佛祖?怎麼還?我倒是願意還給佛祖,可佛祖在哪兒?」

  「我在緬甸時倒是見到過一個印度和尚,他是專門從印度過來尋找佛眼的,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佛眼供奉起來,等那印度和尚上門。那和尚能找到桂家,也就能找到孟連。」

  刁派春眼珠一轉,狡黠地問道:「夫人所言當真?莫不是那黑鑽石別有隱情?夫人是在詐我吧?」

  「大土司如此說,囊占不言便是。先夫宮裡雁乃堂堂桂家土司,亦曾顯赫一時,金銀財寶不計其數。價值連城的東西也見過一些。區區一顆黑鑽石,值得我費如此口舌?你當我是山野村婦?」囊占驀然變色。

  刁派春涎笑:「夫人息怒。我是逗你玩兒呢!夫人的話,我一百個相信。如果夫人從了我,那我就二百個相信了!」說著,便要湊上前來動手調戲囊占夫人。

  囊占夫人怒目而視,正色道:「女人若水,男人如山。水得山而活,先夫已死,女人總是要為自己找個靠山的。倘若大土司真對囊占有意,聘得三媒六證,囊占本無二話。如果大土司只是一時興起,一味耍蠻,囊占唯死而已!」言畢,徑直撞向堂中石柱。

  刁派春一把攔住:「夫人休怪。是刁派春魯莽了!若得夫人為妻,別說三媒六證,縱然上刀山下火海我刁派春也認了!還有什麼要求?夫人不妨一發提出來,我統統照辦就是!」

  囊占回身:「倘如此,囊占別無所求,唯有一事。」

  「夫人快講。」

  「善待我桂家族人,無使凍餒。」

  刁派春大笑:「哈哈……我當何事!這個好辦!夫人放心,只要他們真心歸順,我決不虧待他們!不過,我也有一事求夫人幫忙—那個何猛至今不肯歸順,那是個勇士,我不忍心殺他。夫人能為我勸降否?」

  孟連監牢,陰暗潮濕。

  牢門打開,一片光線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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