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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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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浦東國際機場,五月二十四日,美國參議員雷曼先生乘坐的航班安全降落。 與前幾次不同,雷曼先生的隨行人員中只有一個安保人員、一位私人助理、一位私人顧問,兩個私人秘書,卻多了兩組媒體記者。 前來迎接雷曼先生只有美國駐上海領事館的官員,因為這次行程是私人原因,上海市府沒有人出現。 雷曼先生在浦東機場表現的很低調,他拒絕接受當地的媒體採訪,並傲慢的表示,他們不值得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望海醫院董事長秘書西蕾婭小姐高調出現在機場,她給雷曼先生獻上一束鮮花,並引導著雷曼先生登上一輛黑色房車,疾馳而去。 沒有人有興趣追蹤這輛汽車的去向,雷曼先生是來看病的。他已經表示過,在上海,他相信的醫生只有「神醫李想」 大家還知道,「神醫李想」現在不在上海,那個幸運的年輕人正被捲入一場可怕的是非之中。雷曼先生能否見到他相信的醫生,很值得懷疑。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雷曼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專門來看「神醫李想」的笑話的。 大家都還記得,不久之前在日本,兩個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一些很微妙的事情。 這個時候,祝童正在範西鄰乘坐同一輛白色轎車進入水上人家。 汽車駛近修繕中的佛堂,遠遠的能看到田旭陽田公子正在草坪上打太極拳。 輪椅……沒有了,田公子現在的氣色很好,似乎再也用不著那東西了。 「田公子恢復得不錯。」范西鄰停下車,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主要是心情不錯。」祝童也沒有開門,附和道。 田公子的心情看來真的不錯,他看到範西鄰的車,收起架勢走過來。 「看來,我沒得選擇了?」範西鄰道。 「沒人勉強你。我一向很尊重您和Della。」祝童伸出手;「我需要你這樣的朋友,東海投資需要您這樣的朋友。」 「老頭子都被你忽悠到北京去了,我還能說別的嗎?」範西鄰苦笑著,握住祝童的手,道;「Della認為你是個豪傑,她是對的。」 「Della的身體還好吧?」祝童關切的問。 「承蒙關心,她的身體沒問題,就是精神不太好。你知道,Della一向很注意形象,現在五個月了,體型上免不了會有些變化。」 兩人正說著廢話,田旭陽走到了近處。 透過擋風玻璃,他首先看到的是範西鄰,接著看到祝童,表情馬上變得及其難看。 六、暴發戶(上) 五月的上海難得有陽光燦爛的日子。 此刻,一束陽光就如一個高明的魔術師,透過高級轎車的減速玻璃照在祝童的臉上,把那抹模糊的笑容支離破碎出曖昧、詭異、嘲弄、譏諷等豐富內容,甚至還有一絲溫柔的憐憫。 憐憫,是田旭陽所熟悉的表情。 曾經,在面對一個不值得憐憫的可憐人時,他的臉上也會有一絲同樣的表情。那些人需要同情、包容與一錢不值的憐憫。 「田公子的氣色不錯,很快就可以正常工作了。」祝童推開車門下車,一屁股坐到車頭上。 範西鄰從另一側下來,眼光看向佛堂,那裡有兩個僧人。 精舍附近宛如一片世外桃源得小橋流水間,實木打造的長廊一直延伸到湖畔。 精舍的地基是露天鋪裝得厚實木地板,就連小路都用五色鵝卵石鋪就,周圍環繞精心挑選的假山奇石、竹林和名貴花草,以及價值不非的名貴古木。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田旭陽的臉色有點難看,這句話是對範西鄰說的。 「兩天前。」范西鄰淡然一笑,伸出兩個手指;「我退出了,Della那麼喜歡佳雪花園,可惜她得不到了。」 「是因為他嗎?」田旭陽指著祝童;「那只是個跳樑小丑,很快就會滾出上海灘。西鄰,這是我們的世界。」他又轉向祝童,說;「我應該感謝你,沒有你,福華造船……」 祝童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田旭陽不由得閉嘴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再說下去,才真的很像一個跳樑小丑。 「雖然還沒分出勝負,可是我只能說抱歉。家父去北京了,田公子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范西鄰與祝童並排坐在車頭上,表情很值得玩味;「況且,我覺得沒有田公子的上海灘,也不錯。」 田旭陽本已苦澀心情籠上一層厚重的陰霾。 範西鄰這個時候忽然退出並站到祝童那邊,對他心理打擊是巨大的。 「李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的?」田旭陽很快調整好心態,範西鄰帶來的打擊還算不得致命。 「昨天。」祝童答道。 「你不該回來。」田旭陽說。 「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我只知道我必須回來,聽說田公子成立了一個顧問團,前韓海船舶副總裁李正勳現在就住在佳雪花園。還聽說田公子手裡忽然出現了一塊福華造船需要的土地……我可以這麼認為嗎?田公子想重回旭陽集團,想接管福華造船。我對陳依頤小姐有過承諾,大家都知道『神醫李想』一諾千金,所以,我回來了。」 「你答應過依頤什麼?」田旭陽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佳雪花園內並不只有李正勳,還有旭陽集團曾經的四大天王;那是田旭陽為複出而準備的班底。 招攬韓海船舶的李正勳是件很隱秘的事,因為福華造船,他需要一個內行做高參,況且,這個內行對「神醫李想」充滿仇恨。範西鄰並不知情,但百里宵知道,田旭陽對祝童知道李正勳在上海並不感到意外。 只是,祝童眼睛深處的玩味表明,他對這個消息或者這個人很有點想法。 「你說呢?」祝童指間旋轉出龍星毫;「我本善良,但非聖賢,偶爾會有喪心病狂的時候,當有人想致我於死地的時候。田公子曾經是上海灘真正的大人物,交遊廣闊,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您能告我,那個想致我於死地人是誰嗎?」 「不是某個人,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你在上海灘飛揚跋扈。」 「飛揚跋扈?」祝童看向範西鄰;「我有嗎?」 範西鄰點點頭,挑剔的目光注視了他一會兒,說:「你雖然很低調,但在一些人眼裡,你確實很不識相。這個城市有自己的規則,不喜歡暴發戶;由其是你這樣的外來者。」 「暴發戶,沒人對我說過。」祝童故作傷感的嘟囔一句。 「那時因為你以前只是和醫生。他們能容忍一個對他們有用的『神醫李想』,不能容忍一個在他們的地盤上搶食的『白鴿李想』。」範西鄰嘴角微翹,牽出一個曖昧的笑。 「『白鴿李想』?什麼意思?」祝童迷糊了。 「上海話裡有句俚語是這麼說的:勿要放白鴿,意思是不要說空話騙人。放白鴿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了吧?『白鴿李想』的意思很複雜,但絕對沒有尊敬的意思。」 「田公子,您能解釋一下嗎?」祝童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副迷糊樣。田旭陽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到了一絲冰冷的波動,但他並沒有害怕,慢慢道:「鴿子,早晚要飛走的。」 「時間不多了,陳依頤小姐快到了。」祝童看看手錶,對「白鴿李想」的興趣到此為止。他離開上海還不到一個月,竟然有人拿他的名字搞風搞雨,再問下去只能徒增煩惱。 這是個講求實力的城市,等這件事結束後,想必再沒人敢用類似的腔調說什麼了。 「我很為難,田公子,雖然我們之間沒什麼交情,但還是很為難。理智告訴我,阻止您重出江湖最有效的辦法是讓您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可是,那有悖於我的……職業道德。您知道,我曾經是『神醫李想』。田公子,您有什麼建議?我希望有更好的選擇。」 田旭陽盯視著在祝童指間飛速旋轉的龍星毫,心裡陣陣發冷。 祝童的威脅很直接,田旭陽知道,這並非空言恐嚇。在日本,「神醫李想」曾把一個意志堅定的前FBI特工人變成了瘋子,雖然沒有證據,但大家都知道是他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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