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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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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王向幀看來真的要倒楣了,因為他並沒有接受對手發出的尋求妥協的信號;王向幀的對手不希望事情無限制擴展,目前對祝童展開的行動是為了讓他遠離王向幀。 其次,範老並非想像中的那麼重要,他在雲峰寺的題字也得罪了一些人,範西鄰已經受到了牽連。 最後是警告,警告祝童最好馬上脫離這個漩渦,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把自己搭進去。 「完了。」藍又江從祝童表情看出他讀懂了這些話的意思,滿意的點點頭;「文峰觀的事不算什麼,羽玄真人小題大做了。你最好讓他去上海看望範老,據說,羽玄真人對養身術很有研究。」 祝童猶豫一下,說:「藍先生,我能信任你嗎?」 「你應該信任我。三品藍石是江湖道的一員,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我能知道,他們,屬於那一邊?」 「他們?你指的是華夏?」藍又江奇怪的看一眼祝童手裡的卡片;「他們不屬於任何一邊,他們屬於一個很重要的智庫。」 「藍先生的意見呢?您對結果有什麼判斷?」祝童有點恍然;智庫啊,一群貌似低調的大智若愚者。 「王向幀的弱點與優點一樣明顯,他是個想幹出一番事業的優秀官員。金融工作小組在上海的前期工作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如果沒有『桃花潭水』的話,他會有一個很合適的位置。可是現在,他為自己豎立了太多的對手,我與他們的意見一樣,並不看好王向幀。一部運行良好的機器需要的是互相配合,並不需要太優秀的零件。那個女人的事是個警告,如果再不收手的話,王向幀只能到華商基金會消磨餘生了。」 「如果,我想做點什麼呢?」祝童把卡片裝進口袋,順勢拿出一隻嶄新的手機,當著藍又江的面撥通一個電話;「雪美小姐,我是……啊哈,恭喜了。我的時間很緊……很好,我需要送三個人去日本,請安排他們在九津住幾天……大概三周。三周之後他們想去哪裡都可以。謝謝,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拜拜,撒由那拉。」 藍又江想說什麼,祝童揮揮手示意他稍等,又撥通另一個號碼:「依蘭姐,請您幫個忙,把黑白雙煞和台海言送到日本……越快越好,最遲不能晚于明天。我會告訴他們配合……對,去日本。雪美小姐答應他們暫住九津,我希望春子小姐能去照顧他們……不會太嚴重,我知道輕重。嗯……嗯……嗯……知道了。我和藍又江先生在一起……他對我很好。再見。」 「依蘭姐問你好。」祝童收線,笑眯眯的對藍又江說;「她說您是正經人。」 「你要做什麼?」藍又江感覺很不好。 「晚了,我已經動了。藍先生來晚了。」祝童揚手將手機扔下懸崖;「大人物有最大的自由,我這種小角色已經躲出來了,可是,他們不該傷害到我的女人。從葉兒進入江家村那一刻起,這件事已經決定了。」 「你要做什麼?」藍又江焦急地重複問。 「反擊!文峰觀是個合適的舞臺,藍先生應該早做準備。如果這次失敗了,江湖道最可能被影響有三家。七品祝門的望海集團,二品道宗,以及藍家在國內的利益。」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不能被人騎在頭上拉屎還說爽。對王向幀先生,我認為他還有點良心和良知。」 「你有幾分把握?」 「不多。」祝童很認真的說;「羽玄真人並不瞭解全部情況,他們認為我有七分勝算。其實,我心裡只有三分把握,現在,有五分了。」 「五分也敢賭!」 「大道無痕,得道多助。我會想辦法站的更高。」 藍又江盯視著祝童高擎的雙手,有暴走的跡象;拿出手機走到遠處。 幾分鐘後,藍又江回來了,表情變得很平靜。 他從西服口袋裡抽出一直古樸的木匣:「藍宇先生讓我把它交給你。裡面的東西對你很重要,它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祝紅女士並不知道它的存在。另外,藍宇先生還讓我轉告你,你身上有你父親的影子,無論別人如何看待你的父親,他認為你父親是個真正的男人,是位值得懷念的朋友。」 祝童正在奇怪藍又江與誰通話,心裡猛然掀起滔天巨浪。他整整衣衫,先對藍又江深深鞠躬,鄭重的雙手接過木匣。 木匣扁平細長,年代久遠的緣故,木紋呈沉重的暗紫色。 「藍宇先生不認為我有權利干擾你,他讓我提醒你,這次如果失敗了或結局不甚理想,江湖酒會召集人的位置勢必會有變數。藍湛江已經轉投鷹佛,藍宇先生並不看好秦可強,無聊大師將成為唯一的人選。」 「我明白。」剛才半翁的話裡已然在另一個層面上發出過類似的警告,祝童想,無聊做酒會召集人是煙子希望的結果,,漢水尹家替代五品清洋重返江湖道充滿了變數。 「不耽擱祝先生的時間了,我這就下山,後會有期。希望能在端午節的盛會上見到您隆重登場。」藍又江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擔憂,與祝童握握手,下山去了。 六、信(下) 祝童的心思全在手裡的木匣上。 藍又江的背影剛消失就迫不及待的跳起來,身形鬼魅樣在懸崖上穿行,很快找到一處避雨的地方。 他用衣袖仔細的拭去木匣上的雨滴,摩挲良久才顫抖著按動扣簧。 「哢吧」一下輕響,木匣的蓋子彈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樸素的琢玉刀,輕薄的刀身被久滯的歲月染上一層若隱若現的暗雅,依稀尚能看出往昔的鋒芒。鬼頭護柄乃墨玉雕成,吞口處堆出雲紋上嵌兩方血色紫玉。 祝童拿起琢玉刀貼在眉心,感到刻骨的冰涼。不知來自刀本身的質地,還是因為那方墨玉。 木匣底部還有一封信,淡黃的信封上部是一行印刷體:為人民服務。 稍下位置是三個遒勁有力的毛筆正楷手寫字:給童兒。 祝童放下琢玉刀,拿起信封觀察著。 這封信沒有封口,卻有一枚紅色絲線從信封內伸出。 祝童笑了,這種防止外人窺探書信內容的方法老騙子教過,絲線分五色,紅色是最高級別的警告。一旦打開的方法不對,裡面的東西會被毀去。 解開這種小機關只有一種辦法。 祝童拿起琢玉刀,在封口處輕劃一刀,切斷內外兩根絲線,隨即從信封裡取出一疊發黃的信紙。 放下琢玉刀,祝童看向外面的青山煙雨,等自己的心情相對平靜了才展開信紙。 「童兒,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的話,有兩件事已經發生了。 「第一,你長大了,現在正處於一個很重要的人生關口。 「第二,我失敗了。 「我走的那一天,你沒有正眼看我。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哭鬧,不分地點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拉屎撒尿,可以赤身裸體的到處招搖,可以毫無顧及的撕咬蹂躪我老婆的美麗的乳房。那時你剛滿一歲,有資格蔑視一切,這世上所有規矩、禮數對你無沒有任何約束力。 「你可以急不得我的摸樣,但是應該感謝我,因為我是你父親。 「我這輩子最驕傲的有兩件事,一是用一塊石頭把你媽媽騙到手,第二就是讓她心甘情願的生下你,我的兒子。 「每次想起來都忍不住仰天長笑,那些牛氣沖天的名家高手目瞪口呆也好,氣急敗壞也罷,卻怎麼也不會想到,被他們捧在手心的江湖第一美人紅姑,竟然會看上我這個不起眼的尋玉匠。 「緣分真的很奇妙。比如你媽媽的二師兄小騙子,他費盡心機討好我姐姐,沒想到先把師妹送給我了。比如年少多金儀錶堂堂的藍宇公子,那是個正人君子,滿口的重振江湖的偉大意義;可他太驕傲了,並且已婚。我曾認為他是我最大的對手,如果他肯放下架子處理好自己的問題,你究竟姓什麼還很難說。 「魚郞是個笑面虎,虛偽明明白白寫在他臉上的每一絲皺紋。我和你媽媽都不喜歡虛偽,也就決定了我們和他之間不會有什麼交情。 「曲億是我青梅竹馬的小兄弟,他叫我大哥。我經常打擊他,因為他整天喊著要做仗劍走天涯的俠客。只是你媽媽很看得起他,給了他一筆錢之,他去北方了。走的時候,你正好來到這個世界一百天。 「你生下來的第三天,竹道士路過石佛寺,你媽媽請他給你摸骨看相。 「竹道士只是個小道士,可他的道法確實厲害。整天說什麼『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他是你媽媽最看得起的道士,我認為,那個人早晚要成仙。可是,竹道士看過後什麼也不肯說,被你媽媽逼急了竟然一走了之。還好,他在你的衣襟裡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的批句是:不系之舟任流行,三峽七道關,關關難過關關過。 「你媽媽哭了,我們都明白竹道士為什麼為難:你如果不變成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社會敗類,恐怕活不到十八歲。 「現在你應該明白,爸爸的朋友只有三個半,對手也不多。寫這封信時的情況很特別,爸爸要去找人拼命,又不能讓你媽媽知道,這封信只能託付給藍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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