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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〇


  但是,紫蝶蜷縮在史密斯胸口頑強抵抗著神傳琥珀的吸引,就是不進去。

  祝童嗅著充斥在手術室內的酒精氣息,太沖,沒有好酒應有的香醇;看來,史密斯平時喝的都是好酒啊。

  「書榕,去問問卡爾先生,史密斯平時最喜歡喝什麼酒?拿兩瓶來。」

  鄭書榕跑出去,很快就轉回來,手裡攥著兩個花花綠綠的酒瓶子;一支是伏特加,一支是路易十三。

  「小傢伙,你到過得挺愜意啊。」小騙子笑駡一聲,不是罵史密斯而是罵那只紫蝶。每天都享受著頂級洋酒,當然對酒精沒什麼興趣。

  祝童扭開洋酒自己先喝一口,涵養片刻噴到神傳琥珀上。紫蝶感受到雙重誘惑,一點點接近十字傷口處。

  伏特加滴出一半,神傳琥珀中忽然出現一隻紫色的蝴蝶,鬥粒大小似幻似真。

  祝童一把抓起神傳琥珀,紫色的血霧從十字刀口處噴出。史密斯呻吟一聲,慘叫著睜開眼。

  「忍一會兒,不要亂動。」鄭書榕迅速上前縫合傷口;麻藥已經失效。

  史密斯眼淚婆娑的看著祝童,請求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會給你很多錢。啊……啊!」

  「我正在救你啊。」祝童把半瓶伏特加塞給史密斯;「喝點酒提神,馬上就好了。」

  他左手握緊神傳琥珀,引幾絲綠霧纏繞洗練著裡面的紫蝶,把它身上的酒氣清除乾淨,重新樹立蝶神的權威與控制力,才好派上用場。

  「謝謝,您這是個好人。」史密斯喝下兩大口酒,精神大振。明顯的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與以往不一樣了。

  祝童調侃道;「史密斯先生,雖然你我是的對手,但我還不屑用這種手段要脅你答應我什麼。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合作夥伴,不是對手,我們不是對手。」史密斯很誠懇的辯解著;「雖然我們分屬不同的立場,但福華造船是我們共同的事業,所以,我們是合作夥伴,不是對手。」

  鄭書榕手頭很快,縫合完畢,傷口處理完畢;史密斯胸前留下一朵淒美的梅花。也好,處理紫蝶需要一些時間,祝童拉把椅子坐下。

  一個赤身裸體躺在手術臺上,一個道貌岸然穿著白大褂;祝童抓一塊無菌布給史密斯蓋上,讓鄭書榕到一邊休息、看病歷,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與與福華造船巨頭之一的談判就在這裡展開。

  「史密斯先生,關於福華造船,我想知道你們的初步計畫。」

  「現在不是合適的時間,這裡也不是合適的地點。」史密斯聳聳肩,蓋在身上無菌布滑開,怎麼看都十分滑稽。

  「我又接了個病人,可能未來半個月都很忙。你知道,我是個醫生。」祝童使出殺手鐧。

  對於史密斯來說,時間就代表著金錢。福華造船早一天簽約,就能早一天謀劃把得到的股份變現。他們已經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有巨額的資金沉澱在這裡。能早一天開始正式談判,是史密斯最迫切的需要。

  「您應該專心工作,李想先生,福華造船能讓你得到巨大的回報。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接病人。」史密斯試圖說服對方,在手術臺上談判有一定的風險。如果談判陷入僵局,對手是個醫生,動點什麼小手段……實在太危險了。

  「我還有十分鐘,如果我們不能初步交換一下意見的話……」祝童故意停頓一下;「那就等耶誕節後再約時間,史密斯先生……」

  「NO!NO!NO!NO!我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安排,我們應該儘快安排談判。李想先生,我們希望能在與田先生的協議基礎上,多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因為我們又有了新收穫,福井造船所有專利技術未來十年的使用權。」史密斯勉強壓抑住得意的笑,生怕刺激住對方。

  「史密斯先生,我沒時間繞彎子,你就說希望得到多少吧?」

  「MTK船務公司應該得到福華造船以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我們認為這是最低的要求了。」史密斯看出祝童有些不耐煩,說出一個不可能被接受的數字;他想借這個機會,試探一下祝童的底牌。

  「我認為,如果福華造船選擇與MTK船務公司合作的話,你們合適的回報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小騙子很快報出一個讓人痛恨的數字。

  「你這是毫無誠意的表現,MTK船務公司不可能接受如此苛刻的條件。」如果不是在手術臺上,他很可能要跳起來怒吼。

  「你是訛詐,我們也不可能接受您提出的百分之四十五。」祝童也提高聲音。

  「好吧!我們還有補充條件。福華造船的啟動資金需要十億美金,我們將在原來基礎上額外將追加一部分,並幫助福華造船在美國證卷市場上市。福井造船所有專利技術未來十年的使用權已經被我們收購,所以,井池財團不可能繼續佔有原來份額。我們認為,MTK船務公司有用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很合適的。」

  史密斯冷靜下來,比手畫腳的開始擺事實講道理,至少聽起來很有些合理性。

  按照田旭洋起草的前一份協議,井池財團將得到福華造船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MTK船務公司的股份是百分之三十五;另外,井池財團和旭陽集團將分別向福華造船注入五億美元現金。

  現在,史密斯一張口就是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不止旭陽集團和井池財團不會接受,政府方面也不可能批准。王向幀給祝童定下的底線是:外來資金佔有的股本總和不能超過百分之四十。

  「中國不缺錢。有很多人要投資福華造船,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與福華造船的啟動資金毫無關係。」祝童乾脆的否決了史密斯的最大優勢:雄厚的資本。

  他不是田旭洋,有足夠的底氣說這句話。現在,福華造船根本不用為錢發愁,向老的華商銀行已經確定要進入福華造船。如果需要追加投資的話,上海灘有大批的人想投資進來。福華造船的缺的是福井造船的人力資源和長期積累下來的造船經驗,需要的是MTK船務公司的技術和專用設備。這些,都是錢買不來的。

  井池財團既然把福井船廠的核心技術出售給MTK船務公司,當然不可能再佔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許能有百分之十五左右是可以接受的。祝童能理解井池雪美的苦衷,井池財團在日本國內還有一樁收購案尚未沒結束,財團的財政狀況不可能按照協議拿出五億美金投入福華造船。出賣專利技術的使用權,肯定是為了準備這五億美金。

  為了得到井池財團的全力配合,福華造船必須接受來自井池財團的五億美金的投資,也必須適度在股份分配上向井池財團做適度的傾斜。說到底,MTK船務公司擁有的設備和技術,需要在大批福井船廠技術人員的支持下才能具備價值。

  「我剛得到一個消息,有關部門正在調查基普森基金會非法持有旭陽集團股份的案子。史密斯先生,按照中國法律,這樣的交易需要報經相關部門審批。按照國際慣例,基普森基金會與MTK船務公司作為利益關聯體,不能在私底下進行這樣的收購。所以,我認為您剛才的話很荒謬。還有,福華造船不可能到美國上市,上海就有股票市場,也能為福華造船提供優質的資本資源。」

  「這些都不是問題。」史密斯微笑著搖搖頭;「前一個問題田旭洋先生已經解決了,他有很深厚的『關係資源』。到美國上市也沒那麼難,我們有把握找到一家很有影響的會計公司出具合法的審計報告。」

  「時間到,我們的這次談話暫時就到這裡吧。」

  六點二十九分,史密斯先生被推出手術室,看樣子狀態很不錯。

  四、神秘病人(上)

  歐陽凡與卡爾在門外等著,還有幾位元媒體記者。

  史密斯被推著進入手術室,卻是自己走出來的。

  他穿著不甚合體的病號服,手裡攥著一瓶白蘭地;很高興的接受境內外記者的採訪。他把所能想到的恭維都堆積到「神醫李想」身上,稱他為可愛的、富有愛心的、神奇的……天使。

  卡爾迎上來,雙手擁抱祝童和鄭書榕,讚美道:「法國大詩人雨果曾經說過: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洋,比海洋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胸懷。李想先生,您的心胸令人敬佩。」

  祝童享受著卡爾的讚美,沒接腔,笑眯眯的瞥一眼不遠處西蕾婭小姐,走過去俯在她耳邊低聲說:「美人,如果你希望能自由的離開的上海,請隨時等待我的召喚。」

  「我的天使,西蕾婭隨時等候您的召喚。」西蕾婭小姐熱切的說,把一張名片塞進祝童胸前的口袋,並把手按在那裡。

  她已經受夠了,現在的生活完全與修女一般;吃素,不能喝酒喝咖啡,不能接觸任何葷腥,不能和男人上床,不能離開上海;使用的香水和化妝品必須經過檢驗……

  她身上的蠶蠱已然被消除,還時常感到不舒服,特別是在面對牛排與海鮮的的時候;那是卡爾和史密斯最喜歡的食物。其實,如果祝童說一聲她已經痊癒,這些心理因素能馬上消失。

  這個曖昧的鏡頭被不少記者拍攝到了,但祝童拒絕任何採訪,拉著歐陽凡低聲說:「我們現在去看『三號』。」

  「現在,你不需要休息一下?」歐陽凡有點擔心,史密斯先生雖然看起來很不錯,按照西醫的習慣,還要觀察術後恢復情況;病情不反彈才能證明成功。

  「不需要,他已經好了。」祝童飛快的給史密斯開出一張處方:到香薰理療中心接受三個療程的恢復性治療,每天一小時,每療程四周。

  有了這次教訓,未來的三個月史密斯都不敢離開上海。

  歐陽凡不再堅持,與祝童和鄭書榕分開記者們的圍堵趕去研究所。

  紫蝶已經純潔的如一滴清水,都這樣的狀態保持不了好久。

  海洋醫院的海洋病研究所沒有建在海洋醫院內,而是座落在海洋醫學院內一個安靜的角落,祝童是第一次到這裡。

  進去才發現,所謂的海洋病研究所與海洋病研究關係不大,簡直就是一座封閉的修養中心。

  門口高大威猛的保安身上流露出軍人特有的威猛氣質,祝童大致判斷,海洋病研究所應該不歸海洋醫院或海洋醫學院管理。

  研究所的設計很巧妙,雖然醫學院有兩座十層乃至二十層以上的建築,但是從那座建築上只能看到研究所的四層主體建築;它與高大的喬木一道築起嚴密的屏障,隔斷了窺視深處風光的路線。

  三號病人佔據單獨的一所院落,應該說是一座小型別墅;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裡裡外外忙碌著,這些人祝童很少在醫院見到過。

  「您就是神醫李想?」歐陽凡陪著祝童在客廳等了五分鐘,樓上下來一位神情謙和的男子。他三十歲左右年紀,身材高大皮膚健康,蓄著很男人的絡腮胡。

  他握住祝童的手輕輕搖兩下就鬆開了,笑著對歐陽凡說:「麻煩歐陽院長了,李醫生一來,家父就有希望了。」

  聽口音分辨不出他的出身,標準的普通話;但是他很驕傲,從剛才的話裡能聽出似乎對「神醫李想」不怎麼看重。他應該接受過良好教育,那樣的膚色是一種身份的標誌;那是高爾夫場上的微風與高緯度海島沙灘上的日光浴烘焙出來的高級膚色。只是,祝童總感覺這男人不太對頭。

  「我試試吧;中醫治病要看緣分,也可以理解為碰巧。」祝童接過鄭書榕手裡的病歷,細數一下,三號病人身上有十六處病灶;比松井式的少三處。

  「噢?李先生很謙虛啊。」男子略顯意外,叫住一位匆匆走下樓的醫生問;「陳所長,海洋醫院的李醫生來了,您看……?」

  「李主任,快請。」陳所長停下腳步,拉住祝童就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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