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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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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傳素大師不一樣,他不會功夫,化緣是為了替人行善。」 「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傳素大師是在援助山區的孩子,但那些錢都是信眾奉獻的,據我所知,信眾每捐獻一百塊錢,只有不到六十塊用到孩子們身上。那是一種生意啊!就是他要害你和首長,有人發佈消息說,朵花的父親可能是他。」 「不會的,我沒告訴傳素大師名字。」蝶姨近乎絕望的堅持著,她剛想明白這個消息如果洩露出去代表著什麼。不只是王向幀要收牽累,朵花剛建立的鳳凰仙子形象和事業,也許會被徹底摧毀。 「只要有一點資訊,那些人就能知道他是誰。上海是個吃人的世界,你……」 山谷中忽然回蕩起一個聲音:「千年苔樹不成春,誰信幽香似玉魂?霽雪滿林無月麗,點燈吹角做黃昏。兩位施主太癡了,只要回頭,還是朗朗晴空萬里;佛度有緣亦度魔鬼。」 聲音飄渺似近還遠,摸不到具體位置。 小騙子祝童涑然一驚,低聲道:「蝶姨快回去,讓他們守好門戶。」說著,人已經點幾下蝴蝶溪邊的巨石向山頂撲去。 雪狂僧曾經來過這裡,聽聲音應該是空想大師,一定是雪狂僧把他引來。祝童奇怪的是,空想據說不良於行,難道雪狂僧把他背過來?山路本就不好走,三天大雪過後到處濕滑……不對,他們坐船來的。 祝童馬上放棄登山,急速向谷口趕去。 果然,谷口處停著一艘小船,船頭掛著的風燈照出一片昏黃的光影。 剛來的那天上午,祝童與黃海冒雪把岸上的巨石推入河中,阻斷了船隻穿行的水路;這艘船就停在巨石的另一側。 空想大師與雪狂僧空雪都在船頭,一個盤坐一個站立;背後是皚皚白雪,清清流水。 一個白衣勝雪剛猛為武如護法金剛,一個儀態安詳慈眉善目似佛祖重生,只看賣相,怎麼也值個一千兩千。撐船的,是個黑衣老者;船上也只有他們三個人。 八、佛度有緣(下) 「糾纏不清,不是個好習慣。」 祝童現身出來,站在岸邊一處臥牛石上。好整以暇的以腳掃去石上積雪,也學空想大師坐下;「咱們交情不深,幾位雪天來訪,莫非別有用心?」 臥牛石距小船三丈遠近,以雪狂僧的那樣的高手應該一個跳躍就能越過。 但是,臥牛石周圍不是亂石就是溪水,坑坑窪窪沒有立足之處;且被積雪覆蓋,祝童身邊沒有燈火大半隱在暗處,他們可算在明處。 除非雪狂僧有把握一個照面能放到祝童,才可能跳過來發動攻擊。雪狂僧沒那個把握;小騙子指尖轉動的龍鳳星毫是金鐘罩鐵布衫之類橫練功夫的剋星。 「祝施主,老衲來此沒有惡意,只是有幾句話要與施主談談。」空想大師緩聲道;聲線穩定氣息悠長,果真是個高手啊;「江湖事其實就是世俗事,身處江湖誰都無法完全置身事外。施主可知,你失蹤的這幾天外面出了多少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師何必以俗事打擾我的清靜?」祝童摸出三枚三棱針扣在手心,眼睛盯著空想,注意力大半在雪狂僧身上。 「如果施主真想求清靜,就不該惹出那麼多是非。不是俗事打擾施主的清靜,是施主自己不讓自己清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為了江湖同道的利益,施主應早些離開這裡。逝水不復返,黃葉無枯榮。如果施主……」 「大師且慢。」小騙子打斷空想大師的話,他就是不想讓對方說完。時間啊,他懷疑對手在這裡拖時間,另有人去襲擊蝴蝶洞。 「施主有何話說?」空想安然住口。 「我沒有什麼話,只是不想聽你胡說。」 「嘟!你個小騙子,怎敢對大師如此無禮?」雪狂僧氣得鬚髮亂顫。 「笑話,他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的師長,三沒聽說過做過什麼好事。大冷天不在廟裡吃齋念佛享受清靜,卻跑來打擾我的清靜。我憑為什麼不能無禮?空雪大師,是你們先無禮。」 祝童漫不經心的四處看看,暗自著急,要說對方已經出現一會兒了,索翁達活佛為什麼還不現身? 雪狂僧脾氣火爆,果然忍不住淩空躍起。他已經選好祝童身後一塊巨石,想先站到那塊石頭上再尋小騙子晦氣。要達到那個落腳點勢必要從祝童右側半丈處經過。 雪狂僧雙掌翻飛,在空出擊出五、六道氣勁封住祝童可能的出手路線。 「大師小心。」小騙子嘴角浮出笑紋,揮手射出三棱針。 高手就是高手,雪狂僧早算定祝童會出手攔截,雙拳擊出一堵氣牆,借力在空中曼妙的翻出一個七百二十度前滾翻;勘勘避過三棱針。 「哈哈……啊……」雪狂僧順利到達目的地,剛開口狂笑就發出淒厲的慘叫;「撲嗵」一聲跌進冰涼的河水裡。 空想大師急揮烏木棒,一絲細線射向雪狂僧,勾住他的腰帶把碩大的身軀拉回船上。 雪狂僧雪白的僧衣濕透,著急的退下麻鞋在船板上抱腳丫子著呻吟;這一刻,他不象什麼高僧,勘勘一個落水狗。 前天祝童就在那塊石頭上佈置了三棱針,一共七枚;四枚浸上弩藥,三枚塗上七由散。看雪狂僧的樣子,大約踩到了五枚。小騙子心裡高興,至少十天半個月內都不用擔心雪狂僧了;弩藥有毒不好治,七由散更不好治。 「說了小心,大師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摔倒了不是?唉,快快換下濕衣服,當心生病。」小騙子心情大好,沒有阻攔空想救人。 「師弟不要光火,祝施主說得有道理。當心凍病快去換上衣服。」空想大師運指如飛封住雪狂僧雙腿血脈,順手送進船艙。灑然一笑:「施主大約在想為什麼沒有祝門人來報信?今天上午,布天寺新活佛貢嘎木駕臨梵淨山,現在大約正與祝飛掌門切磋佛法,期待會是又一場精彩的江湖對決。這幾天鳳凰城遊人眾多,天王廟香火鼎盛;施主的師兄弟們都忙於那些俗事,可能沒空閒來看望施主。」 貢嘎木活佛,妄想侵佔布天寺活佛寶座的那個,他怎麼追來了?如果貢嘎木選在梵淨山挑戰索翁達,他確實沒有不去的道理。 祝童搞不清空想大師這些話的真假,看來大概是真的;雪狂僧臉上得意的微笑泄出一絲端倪。天王廟香火鼎盛?什麼意思?他們從哪裡找來那麼多人來找祝門的麻煩? 「這位是江施主,五品清洋掌門師兄的弟弟,江小魚叫他二叔,大家都叫他江鯰魚。老衲介紹你們認識是因為五品清洋在上海有一筆投資。祝施主,你要清靜也可以,請把井池雪美小姐送到上海。因為你,江家的投資很可能化為烏有。那是江家的血汗錢,也是江湖道的一份寶貴力量。阿彌陀佛,請施主三思。施主不為江湖同道著想,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祝門現在的聲勢全靠索翁達支撐,他如出什麼意外或返回布天寺,兩年後的江湖酒會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施主如果一意孤行,今後再不可能享有清靜。」 小騙子這次沒打斷空想大師,此時此刻,他何止三思?腦子的念頭轉過十七八道彎,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江家老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據說,江家四老不能走出江家村,那是個很嚴肅的約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片刻間十萬個為什麼縈繞在祝童心頭。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施主想好了嗎?」 「什麼?」 「斷人活路,罪不可赦;斷人財路,罪大惡極。施主莫非要與整個江湖道為敵?」 「斷人財路罪大惡極,這難道也是佛家禪語?空想大師,您那只靈鼠還好嗎?」祝童整理好思路,換上一張笑臉。他不能在這裡耽擱太多時間,葉兒會起疑心,也怕蝴蝶洞內出什麼意外。 空想沒想到祝童會在這個時候問出如此問題,愣了一下沒回答。 「大師那招『臨淵慕魚』十分精彩,現在想來依舊意猶未盡啊。我做的事由我一人承擔,斷人財路罪大惡極,只怕事情不那麼簡單。我不偷不騙,被人欺負到頭上還要叫好,難道這就是江湖道?大師有本事儘管使來,看我祝門是不是廟裡的菩薩——泥捏的。」 「如此說,施主是不聽勸了?空寂掌門已經要求調查『江南寶藏』;老衲認為這件事是祝門勾結神石軒布下的騙局;目的是陷害江湖同道……」 「證據?大師難道不怕世間法律?」四枚玉印已被全部收回,小騙子不怕這個要脅。 「江湖道沒有法律,只有江湖道義。漫說施主……」 「大師如今做的,是在維護江湖道義?」 「損害江湖同道利益的事……」 「誰在損害江湖同道利益?證據?」 「施主好頑固,你破壞福華造船,一是損害國家利益,也在損害江湖同道的利益……」 「那是個騙局,田旭洋根本實在騙錢。」 「施主如此說太不負責,你有證據嗎?」這次是空想大師提出要證據。 祝童抬頭看看滿天星辰,說:「時間就是證據,四天內一切自有分曉。」 「如果四日內沒有結果,施主怎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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