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鳳凰面具 | 上頁 下頁 |
二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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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他如今的狀況,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個手術。癌變已經擴散,如果嚴格的按照西醫理論治療,可能要把他松井先生身體內的器官摘除完。」鄭書榕說得很殘酷,祝童睜眼看看他:「那樣,他還是人嗎?」 「李主任想怎麼做?」白家樹年紀大些,想的也全面,知道年輕的李主任在想著什麼方案,只是不能確定。 「師兄,如果只用草藥針灸,您能維持多長時間?我的意思是,您只管固本培源,不要理會他身體內的癌變。」祝童終於轉向他。 對於中醫理論來說,癌症與別的病症一樣,都有另一套解決辦法;只是,如今的中醫多受過西醫訓練,真正能不受干擾辨證施藥的醫家少之又少。 白家樹默默算計片刻,才開口道:「如果只為維持一點時間,辦法倒是有。我知道個藥方,只是有幾味藥難得,最難得的是百年左右的成型老山參和高品質的牛黃。這麼好的藥不用來治病,用在他身上太浪費了。」 「浪費和錢,應該不是問題吧?」祝童跳起來取出紙筆,放在白家樹面前;「您只管開藥方,人家不缺錢。」 晚飯時,井池雪美親自來請;池田一雄和回禾吉陪同。 九津的酒菜據說是極好的,只是祝童無福消受,白家樹吃的也不多,鄭書榕倒是吃得很痛快。 「有沒有別的酒?」祝童喝下兩杯清酒後,忍不住問池田一雄。蝶神尚未完全恢復,祝童需要烈酒,清酒對於他來說,太過清淡。 「這是日本最好的酒了。李先生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井池雪美坐在祝童對面,一直在打量這個年輕的醫師。 「我想要更烈一些的酒,比如……二鍋頭。」 九津是沒有二鍋頭的,最後,祝童得到了伏特加,烈火一樣的液體。 晚餐快結束時,回禾吉對祝童說:「能不能讓我再欣賞一下那對神針?」 龍鳳星毫是池田一雄送給祝童的,據說,回禾吉是看過的。祝童喝下一整瓶伏特加,頭腦有點發熱,毫不在意的抽出龍鳳星毫遞過去。 池田一雄緊挨著祝童,在下面扯一下他的衣角;祝童這才有點警覺,看到回禾吉捧著龍鳳星毫,手在微微顫抖,眼裡是狂熱,隱約還有點貪婪。 「如果李先生能治好式爺爺的病,這對神針就是您將得到的報答。」井池雪美一直在喝茶,此時舉起一杯清酒;「希望李先生能創造奇跡。」 這對龍鳳星毫不是已經送給自己了嗎?祝童心裡疑惑,臉上還保持著應有的禮貌,與井池雪美碰一下酒杯:「多謝了。」 池田一雄掩飾著尷尬,也向祝童敬酒:「龍鳳神針是雪美的爺爺在北平得到的,回禾吉先生得到消息,說它們是佛門聖物,希望能在瀨清寺供奉它們。雪美小姐不知道我已經把它們送給先生了,所以……」 原來如此,看來,天下佛門本一家,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回禾吉是從那裡得到的消息?難道一品金佛的與他還有聯繫? 井池雪美聽到池田如此說,知道自己冒昧了;她還年輕,不知道該如何掩飾,嬌嫩的面頰上飛起一片紅雲。 祝童看到這片紅雲忽然疑心大起,井池雪美不是和池田一雄配合在自己面前演一場滑稽戲吧?對於女人的臉紅,祝童見識過很多;井池雪美表現出的不屬於任何一種,那是種生澀、壓抑甚至有些勉強的的感覺。 想是這麼想,臉上可沒表現出異樣;祝童收回龍鳳星毫,呵呵笑著說:「看來,松井先生的病是非治好不可了?很難辦啊,不過為了這對神針,我們會努力的。」 氣氛鬆弛了一些,池田一雄拍拍手,四名藝妓走進來,奏起悠揚的樂曲;惠子和兩個同伴又一次跳起舞蹈。 晚上回到房間,祝童又泡一遍溫泉,渾身舒暢的在臥室內打坐準備和葉兒通電話;惠子推門走進來。 「你還有事嗎?」祝童奇怪的問。 「陪您……小姐吩咐。」惠子生硬的比劃著,她只穿一件輕薄的絲綢,曼妙的身軀散發著熱氣。 「我不需要。」祝童明白了,這是九津的待客之道;怪不得開始只讓自己住進來呢。 惠子還要說什麼,祝童已經牽著她的手,把她送出房間。 果然,第二天上午,池田一雄就把白家樹開的藥方內需要的草藥都送來了。 回禾吉審看一遍這個藥方後,沒說什麼,只是搖搖頭。 整個上午,祝童一直坐在松井式身後,陪著他會見律師和各家族、各方面代表。 註定這是個枯燥的上午,小騙子一邊努力尋找打噴嚏的感覺,一邊用龍鳳星毫,維持松井式的身體。松井式一直用日語與客人交流,祝童聽不明白人家在說什麼;二來,蝶神一點也沒有產出蝶蛹的意思,無論小騙子如何揉鼻子,都沒有任何跡象。還好,井池雪美一直坐在松井式身邊,實在無聊時,欣賞她秀美的脖頸,是唯一的安慰。 中午,回禾吉端來一碗藥汁,說是按照李醫生的藥方熬制的藥。 松井式上午感覺良好,喝下這碗藥汁後,竟然能再次站起來。 祝童拉住他,用龍星毫引一絲清涼的黑霧護住松井式的心脈,低聲對井池雪美道:「麻煩您把我的同事請來。」 回禾吉欣慰的笑道:「李醫生的醫術真是神奇啊,松井先生就像煥發了青春一般。」說完,端起藥碗要走。 祝童劈手奪下藥碗,回禾吉驚愕的躲閃一下,藥碗跌向地面。 也就是祝童伸手敏捷,在藥碗將要跌碎的瞬間,用腳面接著藥碗,裡面餘下的一點藥汁還沒全灑完。 七、回天(上) 「李醫生這是什麼意思?」回禾吉站在門邊,不滿的質問祝童。 「沒什麼意思,先生是中醫大家,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祝童把藥碗放在身前,左手指間旋轉三枚金針,右手按住松井式背後,輕輕發力一震。 「哇……」一聲,松井式張口吐出一大口黑黃色汁液,神情萎頓的跌進祝童懷裡。 「你……你……」回禾吉氣得渾身顫抖,指著祝童說不出話來。 白家樹和鄭書榕跑進來,看到眼前的局勢,白家樹端起藥碗放到唇邊聞聞,又倒進口中一點細細品味。 「藥裡面加的人參不對;不是百年山參。」 「回禾吉大師,您是否應該說點什麼?」松井式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祝童運針封閉住他的穴脈,凝視著回禾吉;「據說,您是僧人,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井池雪美與池田一雄帶著兩個人走進來,都冷冷的注視著回禾吉。 「我做什麼了?為了松井老先生的病,我已經住在九津兩年了。藥方是你們開的,我不過是照方用藥,出了事,是你們的藥方有問題。」回禾吉鎮定下來,拿出藥方。 「藥方的問題不用你操心,我問你,先生熬的這碗藥裡面的人參是什麼參?」白家樹遲疑的問,他的水準也不算太高,不能確定這碗藥有什麼古怪。不過既然李醫生懷疑,就一定有道理的。 「三百年的老人參,我一直保存著捨不得用,不是松井先生……」回禾吉大師理直氣壯的回答。 「不是三百年的老人參,是五百年的老人參吧?」白家樹終於確定了,放下藥碗佩服的看祝童一眼;「以大師的資歷,應該不會出這樣的差錯。松井老先生體弱氣虛,使用山參大補時要分外小心出不得一點差錯,還要以佐藥配合。先生不顧配伍就改變人參的年代,等於隨意加大劑量,這碗藥就變成毒藥了。您應該知道,百年人參和五百年的人參,是有很大區別的。」 「你出去吧,今後我們自己熬藥。」祝童厭惡的擺擺手;回禾吉也許是故意的,也許真的不明白中藥裡的每一味藥都是不好輕易改動的。 如果是前者,回禾吉大師的名聲就很可疑了。至於原因,不外有兩個:一是由於祝童等三人的來到,回禾吉感覺到自己的被輕視了;祝童使用龍鳳星毫時,看到過他眼中閃過的羡慕與貪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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