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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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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睡,我們突然都尷尬起來,三個人就一張床,叫我們如何是好?我想找主人還要一張床來,去門口望了一下,所有房間的燈都熄了,到處漆黑一片。夜已深,勞作了一天的人們也該休息了,我不忍心去打擾他們,也找不到誰是誰的房間。顯然,唯一的辦法是我們自己解決了。 兩個女孩看著我左轉右竄,知道我要幹什麼,看我又無奈地回來了,也同樣無奈地望著我。我牙一咬,說:"你們睡吧,天不早了。" 小嫣關切地問:"那你呢?" 我一笑,"我睡踏板,就當你們的看門狗。" 兩個女孩嫣然一笑,一笑就輕鬆了許多,自然了許多,把我們的尷尬情緒趕走了許多。 小嫣和一萍把台板上的兩床備用被遞了下來,我把它們鋪到踏板上,兩個女孩也拉開了床上的被子,然後我熄了燈。在夜幕掩護下,遮擋了一部分人的羞怯心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床上睡著讓我牽掛的小嫣和她的同學,我胸中一陣陣暖流蕩漾開來。耳邊有蚊子的嗡嗡聲,夏末的蚊子特別兇狠,我把頭埋在被子裡。人在溫暖的環境下很容易入睡,何況疲倦了的人,我開始還在努力猜測她們此刻有沒有睡著,在想著什麼,慢慢地,我便支撐不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了,我聽見是隔壁阿婆的聲音,更遠的房間是年輕婦女的尖叫,又有一個男子偶爾發兩聲沉悶的低吼。他們的話我都聽不懂,好像阿婆以一個家長的身份在制止在招呼那對年輕夫婦。 暗適應後,人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這時,一隻手輕輕地搖我,又湊在我耳邊說話。原來是小嫣,晚餐吃鹹臘肉,喝多了茶,要小解了。 我起身陪她去小解,黑暗中兩人相互攙扶著,摸索著向後門走去。這時一萍的聲音傳了過來,"等等,我也要去。"原來她也醒了。是啊,隔壁房裡這麼大的說話聲,要不醒才怪呢。 小嫣說:"我上廁所。" 一萍說:"我也是。" 我們三人都忍不住癡癡地笑。 我和小嫣又倒回去,一萍這時下到踏板上來,等小嫣牽了她的手之後,我又牽著她們向後門摸索而去。 開了後門,菜園子漆黑一片。開後門的響動引得狗汪汪地叫,我們三人手牽著手,跨出門走到了後屋簷下,這時狗叫得更凶了,越來越上前靠近,好像要撲過來。這樣她們沒法小解了,我們又折身回到了房裡。 我們這邊的響動驚動了隔壁的阿婆,只聽她大聲地喊:"屋裡有馬桶,在床背後。" 隱約中果然見床後有一隻桶,兩人還謙讓了一番,這時小嫣坐了上去,尿線的沖刷聲好像順著屋簷流下的雨水,一陣停歇後就是提褲子的窸窣聲。之後一萍又坐了上去,又是一陣同樣的響聲。聽到這若隱若現的聲音,真是一種奇妙的感受。滴滴點點,像催征的戰鼓,像激越的水花,像雨打芭蕉,像泉水叮咚敲打在青苔石板上,像一切,又不像一切,此中微妙難以形容。 真是人在什麼山頭上就唱什麼樣的歌,平時在城裡上完廁所沖了又沖,生怕留下一點氣味,可現在我們要和這一桶氣味相伴而眠。 經歷了這一番響動後,我們再又睡下,年輕人渴睡,一挨床就又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早晨的陽光從視窗射了進來,照到床頭,照到兩個女孩純白的臉上,竟是那般安寧,那般甜美。不知什麼原因,一有人看,她們倆就都醒了,揉了揉眼睛,都笑了。笑靨裡的兩張臉,小嫣的秀氣,一萍的圓潤,像兩個稚嫩的小香瓜,真想去掐掐才過癮。 "昨晚他們吵什麼?怕不是吵架?"一萍開口說話時還帶著剛睡醒的喉音。 "是不是有老鼠,或者來了賊?"小嫣剛醒來說話就很清脆,這就是瘦弱體質的特點。 她們都不說昨晚自己的狼狽,把話題放到隔壁的響動上去了。小嫣一說出這句話,就襯托出了我的價值,昨晚要不是有個男孩在這裡,不知她們會被老鼠、賊之類的嚇成什麼樣子。此刻我看著她們很安寧的樣子,看來受到保護很好,我有幾分得意。 吃早飯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都和和氣氣,看不出吵過架的跡象,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這家人沒有吵過架,那就不妨問問吧,我憨頭憨腦地問:"阿公,昨晚你們鬧什麼?是不是來了賊?" 誰知一聽我的話,這一家人都變了臉,不吭聲。我一看問壞了,自討了個沒趣,看來以後到了陌生的地方,還是少說多看為好,免得犯了人家的禁忌。想到這裡我的臉紅了,不自在地到處望望。這一望,我發現這個家裡正在吃飯的新媳婦臉上紅得更加厲害,這下把我弄得更加糊塗了。兩個女同學也不解,大家都一臉的茫然。 剛吃過飯,阿朵急急地來了,還沒進門就說:"快,你們去看看老岩家的孫子,在抽筋!"我們一聽,趕緊隨著阿朵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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