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88)_藍鳶星

八八

　　煙火驚鴻：那小子長得挺招人喜歡啊。你說你身邊兒怎麼淨是帥哥呢？

　　呵呵：你快省省吧，別成天帥哥長帥哥短的！就你這看人只看貌的腐敗思想，多影響學校裡那些祖國花骨朵們的健康成長！你男朋友也不管管你？

　　煙火驚鴻：切，我們家我說了算！對了冬冬，咱們華麗的孫大設計師最近很低調喲，娛樂版上可有段時間沒出現某某模特兒跟他深夜相擁、激情熱吻的狗仔新聞了。

　　呵呵：……

　　孟小冬很無語。忙到把腿給砸折的地步，大概是沒什麼時間去找女人了。

　　煙火驚鴻：冬冬，不扯了，說正事。我男朋友碰到點兒麻煩，能不能請你哥幫幫忙？我一直猶豫著，想給你打電話，又有點難以啟齒，唉。

　　呵呵：怎麼了？

　　煙火驚鴻：冬冬，你聽了千萬別為難。要是不能辦就算了，我也知道這事有點強人所難。

　　呵呵：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能不能幫上忙我也不敢說。

　　想想二哥現在的狀況，她實在不想給他添亂。

　　煙火驚鴻：我男朋友的公司跟其他幾家公司都在競爭D.G.明年的廣告代理權，我男朋友具體負責這事。如果能成的話，對他在公司很有幫助。

　　呵呵：我哥是設計總監，不參與這些行政上的事，可能沒辦法。

　　煙火驚鴻：……沒事，我也知道他們公司實力比不上其他幾家競爭對手。我是無所謂，就是看他成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兒，真是鬧心啊鬧心！

　　呵呵：我二哥不管這些，要不，我試試幫你問問別人吧？

　　煙火驚鴻：真的啊？冬冬，我愛死你了！

　　呵呵：別別，你先別激動，我只能幫你問問，其他的也幫不上什麼。

　　煙火驚鴻：行，成不成我都先謝謝你！

　　呵呵：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下了，睡覺。

　　煙火驚鴻：晚安。

　　其實這種事，找齊薇最合適。

　　孟小冬猶豫了一下，看看表，她應該還沒睡。

　　最近偶爾接到齊薇的電話，都只是匆匆聊上幾句。齊薇知道她這陣子很忙，而齊薇自己也樂於馬不停蹄地四處奔走。忙累了，大概就沒時間去想那些不該想的，去惦記那些不該惦記的。

　　電話通了，齊薇果然沒睡，聲音有點微醺的醉意。

　　「冬子，在家呢？」環境嘈雜，齊薇扯著嗓子問。

　　「嗯，你在酒吧？」孟小冬皺皺眉。一個個的怎麼都喜歡玩兒借酒消愁這一套？沒出息。

　　「你等著，我去接你。今天晚上，你必須得出來陪姐姐喝兩杯！姐姐想你了！」

　　「薇姐你喝多了。」孟小冬無奈地歎氣。

　　「沒喝多。我這就過去了，你換好衣服等著。」

　　「別別別，告訴我酒吧的名字地址，我自己打車過去好了。」

　　「也行，這樣還快。文明監獄，你知道的，孫美人的據點。」

　　酒吧這種地方，孟小冬非常討厭。

　　心情不好，來這種地方，只會變得更差。

　　丁哥看見她，很詫異，問她是不是來找二哥的，說二哥不在。

　　孟小冬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二哥要是在，那可就真見鬼了。她說有朋友在V3包房等她。丁哥一聽，指指樓上，招呼過一個服務生來給她帶路。

　　二樓全是包房，隔音設施很好，耳根子清淨多了。

　　站在V3前，服務生禮貌地退去。孟小冬輕輕敲了敲門，沒人回應。抬手正想再敲，門卻刷地一聲，開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道人影便直直撲過來，把她緊緊摟住……

　　唉，孟小冬歎氣。

　　「薇姐，你要再不鬆手，我可就斷氣兒了。」

　　齊薇一動不動，頭埋在她肩膀上。熱熱的，小冬覺得衣服有點濕。

　　不會吧！孟小冬驚詫莫名。齊薇在哭？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薇姐，美女有淚不輕彈。出什麼事了？」

　　「冬子……」齊薇抬起頭，卷翹的睫毛上挑著淚珠兒。失去了慣有的朝氣，她現在看起來頗有點楚楚動人的意思。

　　孟小冬搖搖頭，關上門，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抽了張紙巾塞到她手裡，「為了那麼一個人，你說你何必呢？」

　　「甭跟我說這些。旁觀者的瀟灑，我聽膩了！來，陪姐姐喝酒，咱今晚不醉不歸！」

　　孟小冬打量著茶几上橫七豎八的空啤酒瓶，皺起眉，奪下她手裡的杯子，「薇姐，到底出什麼事了？先說完咱再喝。」

　　齊薇揉揉臉，蔫了吧唧地蜷在沙發上，眼角眉梢間透著濃濃的自嘲，「還能出什麼事，我自己犯賤唄。陽陽把我甩了，甩得特徹底。真的，特徹底！徹底得我他媽想從樓上跳下去！」

　　「他跟你說什麼了？」孟小冬一聽，火苗子立刻燒起來了。她實在想不出什麼事能把齊薇折騰成這樣。

　　齊薇沉默了一會兒，神色黯了黯，不復剛才激憤，「他說，他開始喜歡我，是因為在我身上能找到葉南的影子。他說，他沒辦法愛上我。他說兩年了，他每次跟我在一起，腦子裡出現的仍然是另外一個女人的面孔。他說，替身永遠不能讓他走出過去。他說，葉南其實很幸福，葉南也希望他能幸福。他說，以前他還能默默地守著她，可很快就不需要了。他說，如果那個人不是修月，他絕對不甘心這麼默默地站在她身後守望，他一定一定會放手去爭取。可惜，他說他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從那個男人手中搶走葉南的心。他說，為了不妨礙葉南的幸福，他決定努力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他說這種幸福，我給不了他。他說六年的時間，儘管什麼都沒開始過，什麼都沒得到過，可他滿足了。他跟我道歉，他說他不應該把無辜的人拖下水去，滿足自己心中幾乎病態的渴求。他說我是個好女人，可他沒辦法愛上我。他說，他哥自殺後，他的精神幾乎崩潰，如果沒有葉南，他的人生很可能會走上另外一條軌道……他說他不知道怎麼就愛上了那個比他大了近十歲的女人，可愛了就是愛了，大概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他說分手吧，再這麼下去大家都會崩潰。他讓我忘了他，他讓我不要恨他，他說恨只會毀了自己的人生。他說，如果我想報復他對我造成的那些傷害，就努力活得幸福點兒……幸福，是對傷害最有力的反擊。他說以後不會再聯繫。他說，後會無期。」

　　說這些話時，齊薇一直在笑，眼角的淚珠兒，卻瘋了似的往外流。

　　長達兩分鐘的沉默。

　　孟小冬入定般動也不動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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