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78)_藍鳶星

七八

　　「這麼晚，誰找你？」

　　「不知道，我看看。」

　　站在沙發旁，孟小冬從包裡掏出手機，點開未讀短信。

　　「孟老師，你要是看到短信，那一定是被我吵醒了，我道歉。不過，能不能麻煩你給小爸來個電話？他從到醫院後就沒合過眼，再這麼下去，我看他可以直接跟奶奶住一個病房了！孟老師，我覺得你太不仗義了。小爸對你那麼好，你卻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玩兒失蹤！你難道不知道越是成熟的男人，心底越脆弱？在此，我代表小爸，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抗議！」

　　孟小冬哭笑不得，盯著手機螢幕，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孫少晏問。

　　「沒什麼。」孟小冬收起手機，走回床邊，「二哥你趕緊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去睡。」

　　「要打電話就用我的手機。長途漫遊，接到下月帳單，你估計又該開始饑餓療法了。」說著，孫少晏拿起床頭的手機塞到她手裡，然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孟小冬默默坐著。二哥的呼吸漸漸平穩，睫毛顫動得極微，終於倦極而眠。

　　走廊上。

　　孟小冬沒有過多猶豫，翻開二哥的手機，按下了李木魚的號碼。

　　「喂，少晏？」很低很沙啞的聲音。

　　「是我。」孟小冬有點後悔用二哥的手機——暴露行蹤。

　　「小冬？」李木魚頗訝異，聲音高了少許。

　　「嗯，你在睡覺嗎？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事，還沒睡。」

　　「阿姨情況怎麼樣？」

　　「還在觀察期。」

　　「你聲音聽起來很累。陪病人，要先保重自己的身體。」

　　電話那頭兒，李木魚笑了，雖然很輕，卻很放鬆，「怎麼想起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李默說你外出了，跟少晏在一起？」

　　「嗯。」

　　「信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不好意思。」

　　「還有事嗎？」

　　孟小冬很鬱悶，想安慰他，又覺得不知從何開口。

　　「小冬？」

　　「在呢。我聽李默說，你這兩天都沒睡覺，別把自己當鐵人啊。」

　　「李默？他讓你給我打電話的？」李木魚聲音頓時沉了下來。

　　「不是不是。」孟小冬慌了神，匆匆辯解。

　　李木魚沉默了一會兒，「我沒事，你也早點睡。掛了。」

　　然後就掛了，真乾脆。

　　孟小冬悻悻地收起電話，有點心裡堵得慌。最近事太多，腦子不大靈光。

　　鬱鬱地走回病房，躡手躡腳地蹭到床邊，坐了一會兒，眼皮子開始發沉。

　　不記得怎麼睡過去的，反正再一睜眼，天已濛濛亮。趴在床沿上睡了一宿，脖子都快斷了。

　　八點鐘，醫生查房。

　　沒什麼問題，術後一切正常。

　　孟小冬很緊張地跟醫生說，他的腿昨晚疼得睡不著。

　　醫生檢查了一下，說這是術後幾天內的正常反應。

　　孟小冬拉著醫生再三確認，醫生被她問得幾欲抓狂，若非修養良好，定會當場暴走。

　　孫少晏笑著拉過她，塞給她一個蘋果。

　　醫生見狀，立馬如釋重負般離去。

　　孟小冬看了看，把蘋果放回桌上，「我不想吃。」

　　孫少晏抬起手拍拍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傻樣兒。我想吃，你削皮兒。」

　　蘋果剛削了一半，昨天的原班人馬就殺了過來。

　　仔細瞧瞧，人數好像又壯大了些，病房裡一下子擠得滿滿當當。小丁也來了。

　　各種招呼問候齊齊丟過，水果鮮花在牆邊排成一溜兒。

　　孟小冬有點局促。孫少晏接過她手中的蘋果，把小丁叫到床邊，「上午你帶小冬出去逛逛。」

　　小丁點頭，沖孟小冬嘿嘿一笑。身後數道好奇的目光，刺得她渾身不自在。

　　「小冬，我的卡給你，喜歡什麼就買，順便幫我買幾本雜誌回來。」

　　「不用，我也沒什麼要買的。你要看什麼雜誌？」

　　「隨便，只要不是《知音》《家庭》那種婦女讀物就行。」

　　小丁偷笑，身後的八卦人群開始起哄，「哇塞，總監，原來你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總監，給我們介紹介紹啊。小丁那廝嘴也忒嚴了，半點兒內幕都不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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