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77)_藍鳶星

七七

　　那時候她就覺得，二哥雖然沒有大表哥那般粗獷的長相，可二哥長大後，一定會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姥姥出院後，雖然跟二哥仍不大親近，可看他的目光，卻比以前慈愛得多。

　　聊起這段往事，二哥總是一笑置之。

　　說起來，李默的反叛比起二哥小時候，實在不算什麼。

　　二哥功課很好，畫畫也很好，還有一項「過人」的特長——打架。

　　那時候三姨沒時間管他，二哥經常住在小冬家。

　　三不五時學校通知要見家長，多半是老媽代勞。

　　老媽很疼二哥，每次從學校回來，總會把二哥叫到她房間，耐心地開解。

　　老媽私底下經常跟她說，大人婚姻的破裂，受傷害最深的，其實是孩子。

　　於是，孟小冬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二哥的小跟屁蟲。

　　上學放學總是跟著他，不讓他翹課，不讓他打架。

　　次數多了，大概二哥也被她跟煩了，出勤漸漸正常了，臉上身上的傷痕、淤青也越來越少見。

　　後來，二哥「從良」了，他們也不在一個學校了，她漸漸也就不跟了。

　　可他們還是會一起上學放學，因為換二哥跟她了。

　　放學時，總能看到二哥靠在單車邊等她放學的身影。

　　初中那會兒，班裡的女生沒少給她塞情書，都是托她轉交給二哥的。

　　再後來，二哥離開D市，上大學了。

　　一個人上學放學，她適應了好一陣子才習慣。

　　電話裡，她經常會好奇地問二哥，有沒有譜寫點兒校園戀曲。

　　二哥總是用一句「傻丫頭，少操心」打發她，弄得她鬱悶不已……

　　「怎麼還沒睡？」

　　嗯？孟小冬一驚。

　　「想什麼呢，這麼投入？」孫少晏揉揉眼睛，伸手把她拉到床邊。

　　「沒，憶往昔呢。」

　　「還挺文藝。」

　　「怎麼醒了？腿又疼了？」

　　「沒，太熱。」

　　孟小冬歎氣，拿起床頭的雜誌幫他扇風，「忍忍吧，你現在不能吹太多冷氣。」

　　「別扇了，幫我揉揉肩膀。」

　　「肩膀也疼？」孟小冬丟下雜誌，緊張地道。

　　「職業病。右邊兒。」

　　孟小冬繞到另一側，偎在床頭，輕輕幫他按摩。

　　「小冬，等發佈會結束，小丁在醫院陪我，你回去。」

　　「不回。」

　　「你在這兒不方便。」

　　「怎麼不方便？不就是上廁所的問題？我又不是沒照顧過病人！你現在都這德行了，甭跟我窮講究。」

　　孫少晏無奈地笑笑，「開學前，學校不是事挺多？」

　　「學校離了我照樣正常運轉，你現在這樣兒，離了我就寸步難行了。」

　　「現在是不是覺得特爽？終於有機會騎在我腦袋上作威作福了，嗯？」

　　「爽個P。你快點兒好吧，我還是比較習慣你騎在我腦袋上作威作福。」

　　孫少晏笑意濃濃，「這麼有覺悟？」

　　「被你壓迫慣了唄。」揉完肩膀，孟小冬抬起他的胳膊輕輕活動。總維持一個姿勢躺著，很累。

　　「小冬，問你個問題。」

　　「嗯。」

　　「以後你找了男朋友，如果家裡人都反對，你會怎麼辦？」

　　「這個啊，如果家裡覺得我實在不適合那男的，我也不能怎麼辦。」

　　「是嗎？如果他很愛你，你也很愛他呢？」

　　「二哥，你現在還有空兒想這種問題？」孟小冬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閑著也是閑著。」

　　「如果真是像你說的那樣兒，估計我會爭取一下。」

　　「估計？」

　　「是啊，那些沒影兒的事，我哪能給你個肯定的答案。」

　　「小冬，木頭的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不要這麼急著下結論。」

　　孟小冬沒說話，起身掀開被子，幫他按摩腿上的肌肉。

　　「行了，睡覺去吧，很晚了。」

　　「我不困。倒是你，趕緊給我閉眼！一早不是還得繼續工作，維持地球平穩轉動？」

　　「傻樣兒。甭跟我慪氣，趕緊去睡覺。」

　　正說話間，病房裡突然響起清脆的嘀嘀聲——手機短信？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