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63)_藍鳶星

六三

　　孟小冬抬頭，展陽陽似乎睡著了，眉頭有點皺，呼吸還算平穩，於是回復——在你眼裡，他就算披著麻袋片兒都比別人帥，還用問我。他不大舒服，頭疼得厲害。

　　齊薇很快回復——怎麼回事？又頭疼了？

　　看來展陽陽是有點問題，葉南和齊薇對他頭疼的事似乎都頗有經驗。她回復——不清楚，等你回來自己打電話問吧。

　　短信剛發出去，屋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很悠揚的小提琴聲。

　　這曲子孟小冬知道，神秘園演奏的《田園》，她也收藏著這張CD。

　　展陽陽眯著眼睛，很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

　　孟小冬撇撇嘴。看不出這小子還挺有品位，瞧那日常裝束，林肯公園之流的似乎跟他更搭一些。電話應該是薇姐打來的，她對這小子真是夠上心。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是男人的通病啊……

　　沒聊幾句，展陽陽便草草掛斷，關了手機丟在一邊，繼續睡。躺了沒幾分鐘，他突然冷不丁兒地坐了起來，把孟小冬嚇了一跳，以為他詐屍呢。

　　原本服服帖帖的卷髮睡成了一團亂，西裝外套躺在地上，襯衫下擺隨意散著，看起來比較像她印象中那個跩人了。

　　「孟小冬，麻煩你，倒杯水。」硬邦邦的語氣，讓人聽著非常不爽。

　　孟小冬沒答理他，翻開本雜誌專心致志地研究。

　　「麻煩你了。」這次態度好了點，就是聲音有點抖。

　　孟小冬想了想，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把水遞給他時，又是咕咚咕咚一氣兒喝完。

　　「還要不要？」

　　「不要，謝謝。」

　　出息了，知道「禮貌」二字了。

　　「孟小冬，你是老師？」

　　「嗯，中學老師。」

　　「我一直想不通你跟齊薇怎麼會成為好朋友。」

　　「我也一直想不通你跟薇姐怎麼會成為男女朋友。」

　　聽了這話，展陽陽竟沒翻臉，眼神變得挺深沉，跟平時有點不同。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齊薇是個好女人。」

　　「既然知道，你就應該好好珍惜！」

　　「很多事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這話沒錯。不過，掌握不了的事，最好自己放在心裡痛苦，不要把無辜的人也拉進火坑。」

　　展陽陽聽完，依然沒翻臉，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看起來挺落寞。孟小冬非常懷疑他頭疼把腦子給疼短路了。

　　「你談過戀愛嗎？」他問。

　　「沒有。」

　　「不可能。」

　　「不要這麼武斷地下結論。」

　　「沒談過戀愛的女人不會害怕愛情。」

　　孟小冬愣了一會兒，摸不透他這話裡的意思。

　　「我姐夫說，李木魚最近認識了一個不錯的女人，是你嗎？」

　　「你姐夫？」

　　「齊貝的哥哥。」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孟小冬沒接茬兒。

　　「李木魚對你有好感，這倒不奇怪。」

　　孟小冬被他直來直去的話語折騰得有點蒙，「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妄自猜測。我只是他兒子的暑期家教。」

　　展陽陽挑挑眉，那股張狂的囂張勁又現形了，「是嗎？那李木魚為什麼要帶你來參加齊貝的婚禮？不帶兒子，帶兒子的家教來？」

　　孟小冬立馬接口，「我是替薇姐來當伴娘的。」

　　「在此之前，李木魚不是已經請你跟他一起來參加婚禮了？」

　　孟小冬頓時語塞，展陽陽笑得好不得意，燦爛的樣子跟他蒼白的臉色實在是不搭調。

　　「說起彈鋼琴，李木魚是高手。這種曲子，他不可能會出錯的。」

　　「你有這閒心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吧！被人愛是很幸福的，不要糟蹋了薇姐對你的情意。」

　　「我是不是該替齊薇高興她有你這麼仗義的朋友？不過，既然你覺得我跟齊薇不合適，幹嗎還要這麼不遺餘力地勸說？朋友的情誼嗎？要是這樣，你應該努力讓齊薇把我蹬了才對。你心裡不是堅定不移地認為，我不能給齊薇幸福嗎？齊薇的幸福重要，還是投她所好的勸說重要？嗯？孟小冬！」

　　「你不是頭疼嗎？那就閉上嘴好好休息！」孟小冬有點怒了。他的直接，他的毫不掩飾，讓她難以招架。

　　展陽陽揉揉額頭，聲音有點鬱悶，「我剛才已經忘了頭疼的事，你為什麼要提？這下子更疼了！水，謝謝。」

　　孟小冬哭笑不得。

　　起身倒水的工夫，門鈴響了。

　　第十五章真相其實難以面對

　　「小貝走不開，讓我……小冬？」

　　門裡門外，兩個人相視而立。

　　林西北。

　　……微笑，自然地微笑！

　　小冬臉上的肌肉扯得有點酸。沒有鏡子，不知道效果如何。

　　「小冬，你怎麼在這兒？」林西北的聲音溫和入耳，「不要笑了。見到我這麼痛苦？」

　　看來失敗了，看來這笑容依然是很僵硬，很難看。孟小冬有些洩氣，打開門讓他進來。

　　「小貝讓我上來看看陽陽怎麼樣了。」林西北沖展陽陽微笑點頭，接著視線又轉向小冬，「小冬，你今天很漂亮。」

　　孟小冬扯著臉皮使勁地笑，磨磨蹭蹭地走到沙發邊，把水遞給展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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