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62)_藍鳶星

六二

　　「小冬確實是個好女人，我很欣賞她的善良開朗。」

　　「最重要的一點兒你忘了。」

　　「沒錯，她跟李默也相處得不錯。」

　　「你記住，我把小冬介紹給你，出發點不是為了讓她去給人當後媽。」

　　「這一點我卻必須考慮。」

　　「我懷疑你的動機。」

　　「小冬的幸福是她自己的選擇，你的干涉只會讓她走更多的彎路。」

　　「你想說什麼？」

　　「你自己很清楚。」

　　「林西北為什麼跟她老婆分居？」

　　「我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他老婆似乎不能生育。」

　　……

　　酒瓶空空如也。

　　兩個人走進宴會廳時，儀式已經開始了。

　　慶典臺上，司儀聲情並茂。

　　儀式很簡單，進行得很快，並沒有想像中的鬧騰。

　　除了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程式外，伴郎伴娘在臺上就是個擺設。

　　孟小冬和展陽陽站得很近，只有半步之隔，但誰也不答理誰。

　　台下沒有林西北的影子，這讓孟小冬悄悄松了口氣，心裡偷偷祈禱，最好不要碰到。于尷尬的情形下保持自然無瑕的微笑，這是個高難度的挑戰。

　　身邊，展陽陽始終面無表情。這點她倒是能理解，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差，面無表情大概是頭疼的緣故，他應該不至於在這種場合故意耍酷。剛才到齊貝那兒時，展陽陽不在，齊貝說他在另外的房間休息。跟齊貝閒聊了一會兒，她無意間瞭解到一件事。她記得當時葉南也在，齊貝對二哥設計的婚紗極滿意，拉著葉南難掩欣喜地道：「等你結婚時，也讓孫少為你量身打造一套。」

　　葉南當時的表情很難形容，那種染著寂寞的柔和笑意，她印象深刻。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司儀洪亮的聲音召回了孟小冬神游在外的思緒。

　　上前一步，站在齊貝身側，她打開了手裡早已準備好的精巧首飾盒。

　　映著燈光，鑽石灼灼閃耀。

　　很大一顆，不知能有幾克拉。

　　新郎新娘親手為對方戴上了象徵恒久愛情的鑽戒。

　　台下掌聲如雷，展陽陽不可抑制地皺起眉。

　　齊貝注意到了，關切地望著他。他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儀式繼續。

　　「奏《結婚進行曲》！全場舉杯，共祝新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激昂的聲音震得孟小冬的耳朵嗡嗡作響，下意識地側頭，先入眼的，是展陽陽毫無血色的雙唇。

　　「你沒事吧？」她忍不住問。

　　這時候，鋼琴聲響起，氣氛炒到了最高點。

　　有人走上台，端著四杯酒一一遞給他們。

　　伴隨著現場彈奏的《結婚進行曲》，數百人齊齊舉杯賀新人。

　　孟小冬仰頭正要喝，手腕倏然一緊，被人握住，很涼。

　　側頭，耳邊響起展陽陽的聲音，「借你的胳膊用一下，不要動。」

　　說完，他靠過來，半步的距離變成零，胳膊上漸漸感覺到他的重量。

　　鋼琴曲很歡快。

　　新郎新娘在臺上喝交杯酒，很幸福。

　　伴郎伴娘在台上手拉手，夠曖昧——在外人看來。

　　儀式結束。

　　新郎新娘準備下去敬酒。

　　齊貝低聲跟許遠周嘀咕了幾句，他聽完，點點頭。

　　趁著準備酒水的工夫，齊貝轉身附在她耳邊悄聲說：「小冬，你們不用跟著下去了。你跟陽陽繞過檯子就能直接出宴會廳。陽陽不舒服，能不能麻煩你先帶他上樓休息？我哥招呼完爸媽的老朋友就過去。」

　　這時，服務員端著託盤走了過來，孟小冬能做的，只剩同意。

　　手腕快斷了，展陽陽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

　　也好，免得一會兒不小心碰到林西北，笑得又僵硬，又難看。

　　離開大廳前，視線隨意一瞥，孟小冬震撼地發現，剛才彈奏《結婚進行曲》的人很面熟，正靠在鋼琴邊沖她笑，笑得讓她有點毛骨悚然。

　　誰？

　　李木魚。

　　驚悚未退，展陽陽的聲音遊魂似的飄進耳中，「鋼琴彈得不錯。很可惜，高潮部分，吵得我頭最疼的時候，他竟然失手，彈錯了音。」

　　孟小冬和展陽陽回到房間。

　　展陽陽拿起茶几上的藥瓶，倒了兩粒直接丟進嘴裡，然後閉目養神。

　　孟小冬搖搖頭，倒了杯水遞給他，「膠囊很容易黏住嗓子。」

　　展陽陽聞言睜開眼睛，倒是挺配合，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個底兒朝天。

　　沒什麼共同語言。

　　兩個人各忙各的。

　　展陽陽躺在沙發上休息。

　　孟小冬掏出手機給齊薇發短信——伴娘工作順利完成，你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齊薇回復——正往回走呢，老太太今天在寺裡幫我問姻緣，甭提了，下下簽，念叨我一路了！

　　孟小冬笑，回復——沒事，你氣場強大，不信那些。

　　齊薇回復——小樣兒，這話我愛聽。陽陽怎麼樣？穿西裝是不是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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