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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金秋的北京天高氣爽,站在大街上,蔣以均看著天空明晃晃的太陽,他覺得太陽照耀了世界這麼多年,今天頭一次照耀到他頭上。

  從報社回到住處已是晚上八點。蔣以均饑腸轆轆,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除去交的報名費,他的兜裡還剩下不到20元錢,即使星期一能上班,也要等到一個月後才能拿到工資,這一個月自己怎麼過呢?

  蔣以均插上電爐子,做好鍋,四下尋找著,什麼都沒有,除了半瓶醬油和一籽掛麵外便沒有東西可以稱為食物了。蔣以均拿起掛麵,看著滾開的水,遲疑著,依他的飯量和一天的饑餓程度,這一斤掛麵剛夠他吃飽,但是,明天呢?沉吟片刻,蔣以均把掛麵分成了三份,他要在想出辦法之前,保證自己明天不餓肚子。

  醬油拌掛麵,連湯帶水,蔣以均吃了個半飽。躺在床上,蔣以均冥思苦想半天也沒想出能解決自己一個月飯費和車費的辦法,天無絕人之路,怎麼到了他這兒就找不到路呢?蔣以均焦躁的翻閱著那摞以前找工作時買的晚報,一張圖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中年男人伸著胳臂在獻血,標題是樹立全民義務獻血意識。

  血?蔣以均凝視著自己健壯的臂膀,忽然笑了,他想起一句話,那句話用來形容男女自慰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用在自己這裡再合適不過了,賣自己的血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製造自己的血液,循環往復,周而復始,自己怎麼早沒想到這個好主意呢?

  蔣以均重新下地,做水煮面,他要在明天賣血之前吃頓飽飯,他不能太虧待自己了。

  早上醒來,蔣以均來到街旁的小吃店花了三塊錢買了三個包子一根油條一碗混沌填飽了肚子,站起身,燃起一支煙,便朝醫院走去。

  週六,街上行人不多,城市裡的人大概習慣於睡懶覺,此刻可能還賴在溫暖的被窩裡享受雙休日的鬆弛。路旁,偶爾走過幾個遛早的老人,蔣以均走在有些清淨的街上,想著,大街上的行人大概誰也看不出來,此時走在他們身旁的這個西裝革履相貌堂堂的大男人是去醫院賣血,別說他人就是自己當初想到會有今天嗎?蔣以均自嘲的歎了口氣。

  啊--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蔣以均回頭望去,一個騎自行車的小夥子飛快地騎過他的身旁,手裡拎著一個包,被搶的老人倒在路旁。

  站住!蔣以均喊著本能地追了出去,但是雙腳再快怎麼也攆不上車輪,前面沒有行人,只有路旁兩個嚇傻了的遛早的一對老夫妻,肇事者趁機拐進一個胡同消失了蹤影。

  蔣以均回到老人身邊,老人的頭在流血,驚嚇使他昏迷了,那對老夫妻走了過來,蔣以均問他們,您們誰認識這個老人嗎?老夫妻同時搖頭。

  怎麼辦呢?要趕緊送醫院。一輛計程車駛過,蔣以均示意停車,司機把車停在了路旁,蔣以均抱起老人,司機過來問,你爸爸怎麼了?

  蔣以均說,不是我爸爸,一個小偷搶完老人跑了,得趕緊把老人送醫院。

  司機二話沒說幫助蔣以均把老人抬上計程車,問蔣以均,你認識老頭?

  蔣以均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到醫院咋辦?

  我也不知道咋辦。先救人要緊吧。

  醫院外,司機停下車,幫蔣以均把老人抬進急救室說,兄弟,你是個好人,別的忙我也幫不上了,我要去機場接人,我先走了。

  蔣以均趕緊掏錢給司機,司機邊走邊拒絕,先給老人看病吧。

  老人很快就被帶上了氧氣罩,推進了手術室。

  蔣以均在和接診的醫生說著情況。醫生聽完不動聲色地說,你先把住院押金交了。

  蔣以均說,我不認識老人,等他家裡來人再交吧。

  醫生說,即使你說的都屬實,但是傷者是你送來的,我們醫院有規定的。

  蔣以均爭辯,你怎麼不說理啊?我做好事倒做出麻煩來了?你們到底是不是救死扶傷啊?

  你以為你說做好事就是好事啊?像你這樣的我們這裡遇見的多了。不是救死扶傷我們幹嗎呢?老人不是給你搶救呢嗎?別廢話,趕緊去交住院費。

  那你先告訴我你們醫院哪個科室管獻血?

  幹嗎?醫生給他白眼。

  我得賣血交住院費啊。

  說了半天你沒帶錢啊?

  沒帶錢?我是沒有錢。本來我就是來醫院賣血的。

  得得得,我就信你說的是真的。把身份證押這兒,告訴你啊,老人沒清醒之前還有他的家人沒來之前你都不要離開。

  蔣以均掏出身份證遞給醫生,那您看傷的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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